第七十九章 侧背

于灞上阻绝荆。”蒙恬忍不住道，他实在不想看到赵政方寸大的样子。“辋川已成水泽，荆无巫器也。末将必能将其阻于灞上而不得寸进。”

“大王，蒙将军麾下皆卒，若十万卒前往灞上阻绝荆，我军……”卫缭非常清楚秦军当下的况。如果愿意，他并不想那么秦卒汇集于此。

“那当如何？”赵政还在生气，说话的是赵勇。“荆之谋，乃前后夹击，使我阵溃。若不能阻绝荆于灞上，我军危矣。”

“末、末将愿领十五万，于灞上阻绝荆。”说话的并不自信，因为已经失败了两次。

“你……”连赵政都惊讶此的请命，然而现实就是，幕府内的将率都有安排，唯独章邯是闲置的。秦军多，合格的、半合格的将率却少，除了章邯真的没有更合适的选。

“你若再为荆所败，以致援军攻我侧背，当如何？”赵政恻恻的问道，斜视着他。

“臣宁愿战死，亦不愿再被荆所败，攻我侧背。”章邯说完又道。“我军距辋川百里，请大王速速下令，晚之不及也。”

“诺。”辋川只有五万，楚军十万来袭，这五万肯定挡不住。“寡便令你率军十五万于灞上阻截荆，若是再败而使荆攻我侧背，当族诛也。”

族诛二字让章邯心一跳，但他必要抓住这次机会使大王刮目相看，他大喊道：“敬诺！”

“善！”赵政不再看他，只让左右赐他兵符斧钺。

明便是决战之。楚军斥候渡过渭水四散侦察，十五万秦军的调动很快就报至幕府。然而幕府对此倒不关注，他们正在询问另一件事。

“彼等真在北渡渭水？”斗常看着屈夕，他是负责向西面搜索侦察的骑将。

“然也。”屈夕连连点。“彼等言渭南已无粟，唯有北渡废丘方可就食。”

废丘是秦的说法，废丘之前周称其为犬丘（今兴平市），此地已在咸阳西面八十里外。屈夕说的那些是在渭南营建宫室的工匠和城旦，他们前几开始离开渭南行往渭北。屈夕并非只搜索规定的五十里，见到十多万在行进，自然会上去仔细观察。

“或是墨家之徒！”庄无地判断道。“然则若是墨家，为何不往东至秦军大营？”

庄无地的问题屈夕也没办法回答，因为他看到的都是老实的工匠和畏畏缩缩的城旦，这些逃离渭南什么东西也没带，最多怀里有一些菽芋。天器酷热，行进中不断有倒伏不起，旁也不救助，任由那些倒在路上死去。

“或并非墨家之徒。”斗常细听屈夕的报告后没有发现什么威胁。这些手无寸铜，又无甲盾，渡过渭水也许真的是为了就食。渭南是秦王的苑囿，那里很多地方都是猎场，并没有什么城邑。只有在渭北才有连片的城邑，他们才能找到粟米。

“彼等距我八十里，后我军便渡河与秦军相诀，不害我也。”斗常道。

废丘在八十里外，那些工匠城旦今渡过渭水，休息一夜明即便行向咸阳，也未必能到。即便能到，也没有什么威胁，不过是一队无处就食的官而已。

斗常如此判断没有什么错误，楚军真正关注的应该是秦军，而不是这些工匠官。咸阳城内斗常等如此想，夕阳西下的废丘城郊，看着骑着龙马的楚军斥候收兵远去，几个在路边投石超距的垂发孩童脸上泛起了笑容。

“钜子，荆退矣、荆退矣。”孩童奔向废丘城下，朝燕无佚揖告。

如果不是孩童的揖告，跣足麻衣的燕无佚一如城旦，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墨家钜子。燕无佚恩了一声，左右将几块粝饼扔了出去，粝饼落在地上，孩童当即争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