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火盆

推行，为何要楚国助彼等推行？彼等不能推行，而要不信奉周礼的蛮夷去推行，恰恰证明彼等所信奉的那种周礼腐朽无用，理该灭亡！

彼等除了论说进言，可曾杀过一个秦，可曾纳过一枚楚钱？彼等寄生之有何资格要求楚国这般，要求楚国那般，我楚非彼等之仆！！”

愤恨只要发泄出来，内心就会得到纾解。熊荆有成熟的一面，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这是格，他的格当中本就有许多极端叛逆的成分，也有鄙视弱者的成分。

规则由强者制定，现在弱者却想以弱者所信奉的规则来影响改变强者，正常况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就采取这种在熊荆看来是卑劣下贱的方式试图达到自己的目的——太后赵妃是他们能动用的最有分量的棋子，自己的任何反抗都会伤及母子之。

冕服已经在火盆里熊熊燃烧，火光将赵妃和熊荆的脸映红，母子俩都在火光中彼此看清了对方。

赵妃忽然对儿子产生了像丈夫那样的感觉：她虽然是熊元的妻子，知道熊元所有的喜好和习惯，却从来不了解他的思想。说到底，她只是赵。

熊荆看向母后的目光则像后世那张常被引用的截图：‘你要听信xx的只有死路一条’。显然，母后是被统战了。之所以会被统战，不是因为要立赢南为王后，而是赵国是母后的母国。赵国已亡，楚国介天下对赵国复国有利；楚国独善其身，对赵国最不利。

至于说将来北驱匈，北驱匈的合作对象肯定是代地赵而非邯郸赵，代地赵也是不行周礼的。他们将来复立的赵国，肯定不是行周礼的邯郸赵国。可以说，赵国的覆灭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这给了他们机会，做回原本自己的机会。

楚国抗击秦国、彻底安全以前，邯郸赵是楚国的盟友；楚国不再被秦国威胁或者秦国灭亡以后，代地赵就成了楚国的盟友。

即便没有北驱匈这层关系，真正的楚国贵族也更愿意与代地赵打道，不愿意和邯郸朝廷打道。只有不是楚国纯粹贵族的那些，才会奉邯郸朝廷为正溯，以代地赵为夷狄。而绝大部分楚国贵族不愿芈玹为楚国王后……，很简单，芈玹亲秦。

“夜已，请母后回宫安寝。”熊荆已经恢复了平静和理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大王若不大婚，母后如何安寝？”赵妃还在流泪。

“孩儿大婚就是。”熊荆退后了许多步。“正朝朝决欲立赢南为王后，立赢南便是。”

“真如此？”赵妃不敢相信，儿子刚刚明明是反对的。

“君无戏言。”熊荆郑重点，为了让赵妃放心，他还立了誓：“若违此诺，若有！”

赵妃终于从正寝出来了，寒风夹着雪沫打在脸上，她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烫。她虽然怀疑儿子会用其他办法反抗，然而儿子立了誓。不要说什么以信为贵，她只记得丈夫但凡立誓的事，绝不会反悔。

“去司衣处。”想着这些的赵妃等辇车快到若英宫时才回过来。儿子已经把婚服烧了，当务之急是要再缝制一套婚服。

“再召大宰，太卜、攻尹、太傅……。”缝制婚服只是小事，还要做的事就是把婚礼推迟，这需要太宰通知各国送嫁的大臣。确定婚服缝制的期后，还要太卜占卜确定大婚期。

婚服缝制花了一年时间，赵妃自然等不了一年，她召攻尹、太傅是想让攻尹、太傅想出一个权变之策。比如加冠时的那套冕服能不能作为大婚时的婚服。如果能，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那就要设法尽快赶制出冕服。

一切都显得慌，稍微理清楚思路的赵妃再度命令辇车转向，她不必亲去司衣处，把负责司衣、司服的寺找来询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