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院落

有栽倒。熊启被甲士拖出燕朝后，赵政环视群臣，冷言道：“百里奚者，隶耳，秦方为大夫。卫鞅者，竖子耳，秦方为商君。张仪者，盗贼耳，秦方为相邦；范雎者，圂厕之徒，秦方为应侯。

若无大秦，你等能立于哪国朝堂？若无大秦，你等能飨食哪国俸禄？若无大秦，你等会是丞相、会是廷尉、会是大夫？若无大秦，你等仅一黔首耳！！”

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楚军攻关中，拔下咸阳焚烧太庙，这些都是不可抹去的耻辱。向来讳败为胜的秦国史官不敢在史书隐匿，只有原原本本的写上——太庙被焚，几个月乃至半年不能祭祀，或许能骗得了，却骗不了鬼。

赵政愤恨这种的耻辱，更愤恨楚，当然也愤恨眼前的臣子。熊启背叛，卫缭一错再错，其余诸臣浑浑噩噩，没有任何一能挽回了这次危难。一个多月以来，唯有赵高、李信、王剪、燕无佚这几竭尽全力为大秦尽忠。

此刻他怒视所有重臣，觉得他们的罪行并不比熊启更轻。他更怒斥他们，告诉他们如果没有大秦，他们什么也不是。

没有敢答话，每个都知道自己份量。于关东四国而言，他们的价值仅仅是侯谍的价值，一旦这点价值用尽，那就一文不值。

“大秦之辱便是你等之辱，寡之耻便是你等之耻！”赵政继续斥道：“寡曾对大秦先祖先君起誓，必怨此仇！此辱必雪！”

曲台宫正寝，赵政怒斥群臣，怒斥他们失职，渭南小寝内，看着毫发无损的扶苏，芈蒨的喜悦仍未消散。她一会让寺奉上糕点，一会让寺端来瓜果，然而扶苏没有食欲，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食欲。

“母后，扶苏不饿。”拒绝一块饴糖后，扶苏说道。

“恩。”芈蒨抚着扶苏的。以前扶苏最喜欢吃糖，现在不吃，肯定是有原委。这半个多月，芈蒨不知道扶苏是怎么过的。“为何不饿？可否告之母后？”

“恩。”芈蒨的注视下，扶苏低下了，好在一会他又抬起了：“母后，舅氏、舅氏……”

“舅氏如何？”芈蒨继续安抚他，把他半抱在怀里。

“舅氏是恶否？”扶苏终于问出了胸中的问题。

芈蒨叹了气，反问道：“你以为舅氏是恶否？”

“嗯。”扶苏摇，他并未看到战争惨烈的一面，他只看到熊荆和蔼的一面。“然、然父王说舅氏乃恶，是大秦之死敌。舅氏还烧了咸阳，斩下三十多万之左趾……”

小孩子心事闷在心里，只有对自己的母亲，才会断断续续的说出来。燕无佚等从下水道逃出咸阳，没有东下而是西进，西面才是秦国的故都。与赵政汇合后，燕无佚当场嚎哭，捶胸顿足说自己只抢出太后与诸公子，王后和嫔妃全留在了王宫，为荆所俘云云。

“扶苏还未长大，待到长大，母后才能与你细说。”芈蒨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儿子，可他实在太小了，即便是她也无法完全理清秦楚两国的恩怨。“你只需记住，舅氏并非恶。”

“母后……”看着芈蒨，扶苏有些迟疑的点，再说时，余光里出现一个影子，是父王。

“拜见父王。”扶苏顿首，芈蒨则素拜。刚刚退朝的赵政仍然沉着脸，他听到了芈蒨最后那就话，因而怒视着她，冷道：“你便是如此教扶苏？”

“臣妾、臣妾只是据实而论，并未欺瞒。”芈蒨不解的看着赵政，不知道曲台宫有喝问丈夫的她，自然不解赵政为何总带着愤怒的表。

“欺瞒？！”赵政不怒反笑。“荆王焚我太庙、烧我国都，斩我三十四万士卒左趾，杀我数十万秦，这也是欺瞒？这也是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