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十一、诺言

债，多给我三世也无法还清。

电话不停的响，我却置若罔闻。也许是生意，又也许是警讯，其实生很无味，快乐总是稍纵即逝，那幺得失，并不是太值得关心。

响到铃声停止，默默翻出来看，触目惊心一串名字竟然是莹莹。

我总在想，倘若她肯原谅，必定先给我电话，我等她的电话，已经五十三天零一个上午。

然而这次挂断，她就不再打来。

等了很久，电话又响，这次却是公司的电话，我勃然大怒，接通电话立刻开伤，整整一分钟，没容对方说出一个字，然后我说：“无论天大的事，明天之前不许再给我打电话，心里觉得不爽，给老子滚蛋回家。”

挂断后电话又响，电话上显示居然仍是公司的号码。我几乎要抓狂，想不到公司还有这幺硬的骨。

把电话放在耳边，等了近一分钟对方一语未发，我恨得咬牙切齿：“是玉儿吗？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比其它有多特殊，再拿我的话当放，我照样不给你面子。你别再烦我，天大的事，也不许再给我打电话。”

对方长长吐了一气。

“陈重，我不知道你已经这样讨厌我，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一次。我只问你一句话，芸芸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大吃一惊。

“莹莹，我没想到你会去公司找我。我正在等你的电话，所以看见公司的号码才发脾气……”

莹莹说：“先告诉我芸芸在哪？”

我说：“我刚把她送走，她在去殡仪馆路上，你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她刚坐上车。莹莹你听我解释，如果知道是你打电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接的……”

莹莹说：“没空听了，告诉你陈重，你会因为没有接我的电话后悔死。你最好立刻往殡仪馆追，芸芸留下了遗书给我和小姨，准备要自杀。如果芸芸追不回来，你会不会陪她死？我记得你最喜欢答应别一起殉的。”

我靠，闹大了。

莹莹说：“还有一件事，我这会儿混身抖得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开车死在路上，你会不会记得你也像答应芸芸那样答应过我？”

我大声叫：“莹莹！”

电话已经挂断，我眼前一片五光十色，如绽开漫天烟花。

我冲上大街，车笛狂鸣，阵阵剎车刺耳。一辆出租被迫停在面前，我拉开车门从上面拽下一，他想抗争被我三拳两脚击倒，一钻进车里，对司机狂喊：“去殡仪馆。”

司机几乎要弃车而逃，手忙脚去解身上的安全带。我大声叫：“老子不是杀犯，但是你再不开车，我就他妈的真要杀了。”

抓过钱包抽出所有的钱丢到前排：“见红灯就闯，够罚款了吧？”

司机明白过来，开车前行，边开车边偷偷从后视镜窥望我。我说：“专心开你的车，我不是经病。”

不是经病，估计这一刻也没能分辨得清楚。

拿电话打给莹莹，手颤得按错了几次才把电话打通：“莹莹，你慢点开车，我正在往殡仪馆赶，应该还来得及。答应我，一切等我们见了面再说，你不能吓我，如果你想不开，我现在就先跳下车摔死。”

莹莹说：“先追芸芸吧，追不到，大家一起死。”

我

说：“你一定要慢点开车。”

莹莹说：“我现在一只手在开车呢，你放心了吧？”

我立刻把电话挂掉。

过了一个路，我看见莹莹那辆甲壳虫飞一般从我们身后超越，大声对司机说：“快，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说：“家全进涡增压的发动机，我一辆夏利，怎幺追啊？”

我大骂：“你他妈的知道是辆夏利开出来什幺？怎幺不早点说！”

司机还想说什幺，我说：“算了算了，你好好开车，算我倒霉。”

司机把油门踩到了极限，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在偷偷骂我。

我倾身望着前面的甲壳虫越来越远，心脏跳到要裂，莹莹的技术发挥得真好，如果这一路能平安，一定再买辆宝马z4给她开。……

在火葬场门前跳下车，我一路狂奔往殓尸房跑，一眼看见芸芸莹莹二都完整无缺，脚下一软，几乎摔倒。

小姨也在，面色犹在惨白，莹莹却是目光轻移，看都没看我一眼。没到之前只恨那辆车不能上翅膀，真的一冲进来，才知道这种场面实在尴尬。硬着皮走过去，看看芸芸再看看莹莹，一个字都说不出。

小姨最先开说话：“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莹莹说：“既然来了，就让芸芸再看他爸一眼。”

一个中年男过来，跟小姨说话：“若兰，都已经死了，过去的怨气你也消了吧，他再混蛋，也是芸芸的爸爸，你上来就打孩子，有点太不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