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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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案的第二天，三名官员就匆匆离京前往原户部尚书、漕运总督、凤阳巡抚李三才位于通州的李家大宅。

三皆为李三才门生，分别是刑科给事中解学龙、四川道监察御史夏之令、吏部稽勋主事周顺昌。

李三才两年前因私盗皇陵木被揭发，皇帝一怒下旨将其贬为平民。只不过，这两年多来，李三才的身影虽消失在朝堂之上，但他的影响力却无时无刻不在。

浙、楚、齐三党中也知李三才于东林党的影响巨大，对三党仍具有威胁，因而屡有三党御史上书弹劾李三才，意图彻底打压李三才，使其绝不能东山再起。

如楚党御史刘光复弹劾李三才和致仕刑部郎中于右立南北遥相呼应，左右吏部文选司任用。凡他二推举的，则文选司必推举，十足的地下小吏部。

又有浙党给事中刘文炳、御史李征仪等弹劾李三才侵吞官厂为自己的园苑，又低价强买通州百姓土地，家仆更是恃其势焰横行霸道，以致通州百姓民怨沸腾。

种种弹劾之下，虽皇帝并未下旨斥责，也未令官员调查，但于李三才的压力却是巨大，东山再起几乎已经不能，只能凭借自身东林创始元老的身份，尽可能的指使党徒暗中影响朝政。

每月李三才都要派亲信秘密进京和首辅叶向高会面，又与赵南星、邹元标等党内元老书信不断。

有关杨涟等上书弹劾江南镇守中官魏良臣的事，李三才是昨天上午知道的，当时就觉杨涟等胡闹，不知轻重，然事已发生，他无力阻止，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待中午时分又接急报，说是带领言官叩门的杨涟竟叫宫中一老伙者打伤，李三才当时就怒了，对家说道：“那个杨涟自恃有了点名声便不知轻重，叩门这等大事事先不与党内重臣商议，完全自做主张！如今叩门未遂反叫一个老太监击伤，传出去不是他杨涟沦为天下笑柄，而是我东林党要叫家百般耻笑了！”

解学龙、夏之令、周顺昌三到得恩师府上时，李三才正在提笔写给党内另一元老，早年因被弹劾罢官现定居乡里的赵南星写信，信中多是指责杨涟、左光斗等的言辞，称这些党内新为择名声，不顾党的利益任意肆为，倘若再不加约束，极有可能牵连大臣，使陛下对东林越发厌恶之。

这封信明着是对杨涟等激进派的指责，但话里行间也有李三才对赵南星的不满。因为正是赵南星的缘故，党内的激进派才越来越占据重要职位。李三才希望赵南星能够读懂自己的苦心，好好的整一整党内风气。不然个个学杨涟那般行事，党内的平衡和朝堂的政治格局就会被轻易突，酿成大争。

“众正盈朝否，全系东宫一也，余者不足虑。”

信的最后，李三才写了这么一句话。听说学生来了，他连忙放下笔，要仆将他们请进书房。

“恩师！”

解学龙三上前向老师一一行礼，李三才摆了摆手，要三坐下说话。

子最急的周顺昌首先开问道：“老师想必已经知道叩门案了？”

周顺昌是苏州府吴县，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后被任命为福州推官。时当地有一税监高寀奉旨收税，周顺昌却暗中指使商民不予纳税，又雇得市井无赖子数煽动商民力抗税，致使事态激变。

高寀为求自保，便将福建参政副使吕纯如抓做质，以此要求福建官绅派兵保护他。事传到周顺昌耳中，有知内的官员认为此事纯是由周顺昌引起，现在吕纯如却当了这个倒霉蛋，于公于私，于于理周顺昌都应当去代替无辜的吕纯如。

可周顺昌生怕高寀会害他命，死活不同意去换出吕纯如。后来吕纯如被高寀放了，但二由此结下梁子。周在福建呆不下去，就写信向老师李三才求救，在李三才的帮助之下，由东林党掌控的吏部文选司就将周顺昌提拔为吏部稽勋主事。此职品级不高，但贵重不下于科道，是真正有实权的，一言可定四品以下官员考绩风评。

“老师，杨涟此次叫我东林丢光了脸面，实是混账！”解学龙是坚定反对杨涟上书叩门的，所以那天房可壮找到他时他就一回绝了。

“杨涟此行事不周，那狱吏出身的汪文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出的尽是些馊主意，现在倒好，无端端的叫我东林党成了那党的笑柄他们都说杨涟叫打成了猪呢。”夏之令咬牙说道。

“杨涟也真是的，怎么就被汪文言三言两语给劝住了呢！他也不想想，汪文言什么德？有这在，我东林反受其累！”周顺昌很是看不上那个狱吏出身的汪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