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江淮风云(四)

和驻扎在盐城地职业军李师道不同，指挥临淮楚家军队地大将却是个文官出身的儒将，他姓蒋，叫做蒋开元，年近五十，至德四年进士出身，在此之前便一直军中任文职，在淮南军中卓有威望，而他地另一个身份是楚檀的二婿，楚行水的妹夫，当年楚檀有六个儿，嫡长便是张焕母亲楚挽澜，次楚芳菲便嫁给了这个蒋开元。

虽然蒋开元缺少一种斩断杀伐的杀气，但他脑清醒、做事谨慎。又长期在军中任职，故楚行水便命他来统帅临淮的军队，这几天蒋开元的防御部署似乎也证明楚行水知善用。大江之上铁链横锁。装满木柴的小船充斥于江中，岸上数十架巨大地投石机一字排开，一万弓弩手陈兵于岸，在滴水不漏的防御中王思雨大军空有数百艘大船，却无法渡江。

但蒋开元缺的喜悦没有维持几天，很快盐城那边便传来了李师道全军覆没地消息，跟随着消息而来地却是三万铁骑截断了他的退路，蒋开元这才醒悟。王思雨迟迟不肯渡江的原因竟是要将他拖在临淮。

中午时分。一名士兵飞奔跑进军营，一直冲到大帐中禀报道：“使君，对岸有两艘船飘到江面，被铁链拦住，不知何故？”

蒋开元一怔，他立刻起身道：“带我去看！”

片刻。一支队伍快速出营，向淮河岸边疾驰而去，淮河南岸已经部署了两万淮南军，从今天一早，对岸便开始有了动静，这使得淮南军更加紧张，张弓搭箭，投石机吱吱嘎嘎拉满了弦，但让他们怪的是。大江之上只来了三艘船。前面两艘船略大，皆能载百余。而后面一艘船就是一叶扁舟，只能乘三五，更让南岸怪的是前两艘船上似乎没有一个，通过自流而下，现在正被长长的锁链拦在江中，而后面一艘小船上却隐隐有数，离两艘大船数百步远。

北岸一个上午的动静竟得来这么一个结果，令南岸士兵着实无法理解，如果是想烧断铁链，两艘船又似乎少了一点。

南岸士兵一阵骚动，纷纷向两边闪开，一面大旗下，蒋开元在数百名骑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岸边，几名将领上前来参见，蒋开元搭手帘眺望江中，便问道：“现在有什么动静了？”

“回禀使君，江面上很安静，三艘船保持现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岸边便传来一阵喧闹，一名士兵奔上前大声道：“江中小船有动静了。”

众将纷纷涌向岸边，注视着江面地况，果然，后面那条小船开始慢慢向两条大船靠近，而两条大船离南岸也不过两百余步，船上似乎有钩子，钩住了铁链，在水中随江波起伏，上面确实看不见一个，这时，蒋开元忽然有一种怪地直觉，敌军就是在等自己来，才开始行动。

“他们点火了！”一名士兵指着江面忽然大喊，这时，小船离两艘大船已经不足百步，可以看见小船上已经有点燃了火把，接着，又有两各点燃了一支火箭。

蒋开元猛地想起一事，他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急声大吼，“投石机放出，砸沉船只。”

众不解其意，但还是去执行主将的命令，呜！一块巨石率先飞出，砸出四百步外，江面上腾起一水柱。

可就在巨石飞出的同一时刻，两支火箭也从小船上腾空而起，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两艘大船中，大船中显然涂满了火油，火焰飞窜，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小船随即调，向北岸划去，此时，天空中巨石横飞，在江中激起一道道水柱，其中一块巨石击中正燃烧的大船，咔嚓!桅杆折断、坠江中。

蒋开元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他无奈地叹了一气，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就在这时，两艘大船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天动地地巨响，两大团白烟霎时笼罩了船体，白烟中赤焰腾空，无数船体的碎片横飞，轰隆！轰隆！炸声接连不断，南岸上二万士兵个个脸色惨白，无数已经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紧紧地捂住耳朵，陇右军地撼天雷在任何都没想到的时刻突然出现了。炸声停止了，浓烟散尽，江面上两艘大船已经消失了，手臂粗地铁链被炸断，江面上飘满了两艘大船的碎片。

南岸一片寂静，所有都呆呆地注视着江面，每个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