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江淮风云(六)

响起，提示前方的民船避让。

张焕这几天有些感恙了，军医说他受了风寒，需卧床休息数，但他不肯留在临淮养病，一定要随军南下。手下无奈，只得将他安置在一艘大船之上，虽然是坐在船上，但他也并不轻松，从早到晚要么接待地方官员。要么就是思考着大唐的走向。

此时。张焕刚刚送走前来述职的高邮县县令和县丞，在和他们地谈中他才知道。在高邮县还滞留数千户去年中原之时从谯县逃来的难民，他们大多在高邮县租种大户的土地为生。高邮富庶的鱼米之乡以及宁静的生活和战不断地中原形成了鲜明地对比，这数千户难民都不愿返回中原，这样一来却给地方官府带来了麻烦，朝廷对这些难民的安置办法始终没有一个明确地说法，究竟是要把他们遣送回原籍。还是可以户淮南，管辖权究竟是属地原则，还是户籍原则，地方官府委实难以决定，可若把他们排除在管辖之外，偏偏他们又生活在本地，而且数众多，若和当地关系处不好，极可能会酿成动的根源。

一送走高邮县地方官。张焕便立即给朝中地裴佑写信。从他准备开发江南国策考虑，他倾向于将中原民众留在江淮。不仅可以将北方先进的农业技术留在南方，更重要是南方的土地兼并要比北方轻得多，有利于重新授田以实现转移。

所以在张焕给裴佑的信中明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允许难民以南迁移民地身份就近籍，纳当地官府的管辖范围。

写完信，他感到体力开始有些不支了，便将笔放下，简单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书，准备上床休息，忽然，他隐隐听见岸上有在高呼，似乎是在叫他，张焕心中诧异，便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一略带腥味的河风迎面吹来，他昏沉的脑一下子清醒了，远方五百步外的岸上是由无数火把组成的赤焰之河，浩浩向南流淌。

可就在数十步外的沿岸，十几名骑兵正跟着他的船边走边高呼：“都督，长安急件！”

不等他传令，几名亲兵便摇着一条小船向岸边靠拢，很快，小船重新返回，带回一名内务司地报信兵，为了方便飞鸽报地传递，内务司特地在一些比较大的城镇中设置了报点，这份长安急件就是设在彭郡地报点接收，再由信使送来。

“都督，这时今天早晨收到的一级急件，属下不敢耽误。”信使从怀中取出信筒，从里面倒出了一管红色的鸽信，按事的重要和紧急程度，鸽信分为红、黄、绿三个等级，其中红色便是最高的一级。

张焕显然早就知道现在的长安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慌不忙地展开鸽信，信是内务司司正李翻云写来，言他离开长安的第三天，李勉便开始了秘密活动，他一共拜访了十八位亲王或郡王，同时也拜访了一些原太后党的骨，比如尚书左仆韦谔、金紫光禄大夫王昂等等，这些都是张焕意料之中的事，他淡然一笑，继续向下看去，就在下面，他终于看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李勉送钱万贯厚赂李定方，以准宫自由进出太极宫。

看到这里，张焕终于冷冷地笑了，不知是在笑李勉、崔小芙的愚蠢，还是在笑他们不识时务，事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难道找几个无权无职的亲王，就凭段秀实那千把个虾兵蟹将，大唐的天就能变回去吗？

他展开一张纸，提笔写下了几条命令，递给亲兵道：“用最高等级立即将它发到长安内务司，不得有误。”

天快亮时，八万大军抵达了距江都三十里的邵伯镇，并在那里扎下了大营，数百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到江都城下，用箭向城中进了数百封安民告示

此时的江都城气氛空前紧张，但这里的已经百年没有经历兵灾了，和逃命为第一原则的中原百姓相比，江都躲灾水平显然缺乏技术含量，无非是将舅舅家的钱藏在叔叔家去，或者在床下挖个，将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土瓮埋起来，然后全家一致对供：我家很穷，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诸如此类，却全然不顾那一身油膘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紧张归紧张，但江都城却没有出现大的骚，尤其是商铺。没有一家被砸抢，而出城逃难地民众也寥寥无几，基本上保持一种稳定的状态，其实这和代刺史赵严的努力分不开，早在盐城之战发前。赵严便召集广陵的地方官开会。部署了一系列维持稳定的具体措施，比如实行里正、地保责任制。将广陵地区所有地里正和地保都动员起来，安抚本辖区地民心、组织联防以维护治安。经过种种措施，终于稳定住了广陵地区的局势。

一大早，一辆辆马车从各大商铺悄悄驶出，就仿佛约好似地一齐向刺史衙门驶去，确实是约好之事。昨天下午，刺史赵严发了一百余张请柬，请江都各大商铺的东主或大掌柜齐聚州衙商谈如何应对这次江淮危机。

大唐商地地位一直很低，从老大嫁作商便可看出，一个年长色衰的乐嫁给商都觉得委屈，尽管中唐后商的地位有了提高，李隆基曾数次接见长安大商，尤其庆治以后朝廷颁布许多提高商地位的措施，如取消商籍。允许商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