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特来送死 （二更）

“是卓仁啊，”图伯眉一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卓仁？卓仁是你叫的？”卓仁脸上抽搐了一下，瞪着图伯，“怎么不喊二少爷？合着我不是关家的了？”

今天来的客之中，尽有带车带马带轿子带跟班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因为怕滋扰了街坊四邻，所以图伯特意关照了胡同外南二大街上的一家车马行，请各家的车轿随从，都在那里等候，抽烟喝茶。因此胡同中颇为清净，关卓仁这一班，也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门前。

“卓仁，你可别来！”图伯看出卓仁的面色不善，心知他这是上门寻事来了。自从上次合春酒的事后，图伯便改了称呼，对关卓凡不再称“三少爷”，而是直呼少爷，表示这个宅子中，只承认这一位少爷。而对卓仁，图伯确实已经不把他看做“关家的”了。

“这个家，我也有份，想把我挤出去，别做他娘的清秋大梦！”卓仁冷笑一声，向内一指，“不让我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今天我就砸他个稀烂！”将手一挥，身后的便要一哄而。

图伯慌了，将双手一张，拦在门前，急道：“卓仁，使不得，这是要闯大祸的！”

“老不死的，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卓仁一把将图伯推了个跟斗，转对那壮汉说：“杜哥，你们替我狠狠地砸！”

上次他用春酒谋白氏，结果自己媳却被关卓凡给睡了，又声张不得，吃了一个绝大的闷亏。吃亏也就罢了，房子却始终不能到手，自己这边欠下的烟钱赌债，又被催得一r紧似一r。他没有正经来钱的地方，平r里只靠自己和关卓凡的两份钱粮过活，如何还得起债？将心一横，连哄带骗的弄了点钱，邀集了这个在城东地面儿上混的“杜哥”，和他手下的一班无赖，决意弄出点大动静，将宅子内砸了，连带再将弟弟痛殴一番，既出一恶气，又要以此来使白氏搬出去。

他自顾自地筹划了这一招棋，却料敌不明，不知道关卓凡已非吴下阿蒙，更想不到他方才将图伯这一推，犯下大错，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方才图伯急急慌慌地想将他拦住，并不是为了白氏和关卓凡，而实在是为了他卓仁。

图伯在关家几十年，是看着三个孩子长大的。这三兄弟都不成器，大少二少沾上了大烟，三少爷又是个窝囊没用的，眼看家道中落已经不可避免，图伯暗地里不知叹息过多少次。谁料关卓凡从八里桥回来后，完全变了一个，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的主意却拿得极稳，一举一动，往往出意料，却又让不得不服气。仕途上也是顺风满帆，摆明了关家中兴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

至于卓仁，图伯知道，他这辈子是注定斗不过弟弟了。关卓凡行事既快又狠，但为并不决绝，如果卓仁知道利害，不再来找白氏的麻烦，那么r后关卓凡发达了，多少还是会照应这个二哥的。可惜卓仁屡屡吃亏而不醒悟，现在竟然还带打上门来了。今天是关家宴客的大r子，卓仁这一冲进去，等于是扫落了他弟弟的面子，关卓凡是绝对饶不过他的。

更何况，里面坐着些什么？大多是步军统领衙门的武官。卓仁带着一帮无赖冲进去，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惨状，真是想都不敢想。图伯对卓仁终归还是有感的，怎么也不忍心看着他这样去送死，然而刚刚发出警告，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卓仁推在地上。

没有了图伯的拦阻，一帮便一窝蜂地冲进来，见外院没什么东西可砸，便又呼喝着涌进了正院。卓仁从堆里挤出来，刚喊了一声“狠狠地砸”，便觉气氛不对，四周鸦雀无声，安静得不像话。抬一看，院中居然生着八个大炭盆，中间是四桌酒席，而桌边的宾客，都转过来，把目光聚在他的脸上。再看身旁的杜哥，面色已变得死灰，哆嗦着嘴唇，正在狠狠瞪着自己。

“二哥，你来啦，”关卓凡从桌边徐徐站起，将手一让，微笑道：“坐下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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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喝一杯吧。

卓仁木立当场，看着自己这个三弟，一撞死的心都有了。他实在搞不懂，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九品武官，哪来这么大的排场。

满座的宾客，有的穿着便服，有的穿着公服，还有的武官，因为才下值就赶了来，尚未曾解刀卸甲。有些曾经隐隐听说过，关卓凡有个不成器的哥哥，但在这种形下见到，都觉得匪夷所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间，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样的举动才好。

终于有个刑部的吏曹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兔子打进狼窝里来了，这……这是怎么说的？”

这话说得有趣，而且在理，然而在座的一众武官，却个个脸色沉。步军统领衙门，总司九城内的缉捕弹压，是京城安危的所在。一群混混，居然就敢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提枪弄地打上门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让众的颜面，往哪里去放？便有不少武官，跃跃欲试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