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幡然变计

恭王还非常年轻，三十四岁，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可尘埃落定之后，他就算不马上退出军机处，也会从此被架空，等同闲废，关卓凡思之，亦不由爽然若失。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事实上，在政见上，恭王和他，大方向是一致的，可是，正因为一致，二者才必去其一——一个位子只能坐一个，权力金字塔顶端的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

不过，“恭系”根蒂固，才济济，关卓凡要保证，一，恭王本，下台之后不会成为他的掣肘。当然，以恭王的格，以及考诸历史事实，出现这个况的概率并不高；二，除了个别，就“恭系”整体而言，他要收为己用。至少，要确保这些，不会走上消极对抗的道路。

关卓凡有足够的把握做到这一点。

最有力的一招，就是迎娶敦柔公主了。

慈禧为了笼络和“看住”关卓凡的“嫁儿”，无意中成为他怀柔“恭系”马的利器——台面上，他和恭王，不是“恭去而关代”的关系，而是“关、恭联姻”、“关、恭合流”的关系。如果一定要说关卓凡取代了恭王，那么，关卓凡只是取代了恭王的“恭系领袖”的位置，领袖之下，“恭系”还是那个“恭系”。

对于文祥等恭系骨来说，这算是个不得已求其次的局面，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

不过。“恭系”里边，不见得所有的都能够接受这个局面，而关卓凡也不打算将所有“恭系”的都拢到自己的怀里。

比如宝鋆。

关卓凡不是睚眦必报的。何况宝鋆还在安德海一案中帮过他的大忙。但双方心结已，相互间真正的信任已经不可能建立起来，去宝是必然的事。但是，在怀柔“恭系”的大背景下，只要能够确保宝鋆无力对自己造成新的实质的威胁，关卓凡不好也不必对宝鋆赶尽杀绝。

再说，考虑到在内务府的问题上。需要有对圣母皇太后唱白脸——这个既要有足够的立场和分量，又不能摆明了是“关系”的。那么。对待宝鋆的基本方针就定下来了：黜出军机处，留任内务府大臣。

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地将宝鋆黜出军机处的理由。

关卓凡掏出怀表，打开表盖。堪堪午正。

应该吃午饭了。

还有，那个“理由”，也应该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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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正二刻的时候，那个“理由”终于到了。

是两份电报，一份发自安徽省城安庆，落款安徽巡抚英翰；一份也是发自安庆，不过是先发到北京的军调处，由军调处转到天津来的——这份电报，是派到安庆“公”的军调处某报小组拍发的。

安徽属于两江总督辖区。安庆距上海并不算远，此时已经架通了电报。

关卓凡拆开电报，细细看过了。脸上浮出笑意：不错，算算时间，一天都没有耽搁，相关等，算是知趣得很了。

军调处报小组到安庆，是去寻找安徽军费报销案的两个嫌疑：安徽粮道李宗绶。凤阳知府宋尊邦。

当初，刑部问讯安徽军费报销案。这两个关键嫌疑，传来传去，一直传不到案。

安徽巡抚衙门奏报：李宗绶得了重病，不良于行，粮道现已由他署理。“恳请刑部遣派得力员，赴安庆查问端详”，“并该员形，遣送京，路途劳顿，究否得宜？”

另，凤阳府知府宋尊邦，不久前请假回籍扫墓，现在尚未归皖，省里已派赴江西赣州催促，云云。

宋尊邦是江西赣州。

安徽军费案主审刚毅，一面派去安庆“查问端详”；一面行文安徽、江西，严辞饬令两省，“迅速解送宋尊邦到案”。

“查问端详”的结果，是“李宗绶病重卧床，皖省所报大致确实”。至于宋尊邦，江西说，“查该员已归皖”；安徽则说，“查该员尚未归皖”——哎哟，找不到啦。

军调处报小组到了安庆，先找到了李宗绶。报小组很快做出判断：此确实染恙，但根本没到“卧床不起，不良于行”的地步。刑部“得力员”的回报，要么是收了家的好处，故意说谎；要么是巡抚衙门给李宗绶伪造了非常扎实的医生证明，加上李某卖力配合演出，骗过了刑部的。

至于宋尊邦，陈亦诚和马丁内兹一早判定，江西说的应该是真的，此现在就在安徽，甚至就在安庆。原因很简单：只有安徽才有足够的动机把他遮藏起来。除了安徽，宋尊邦呆在其他任何一个省份，都是不安全的——一旦露，就会被解送至京。

事实证明陈老板、马老板目光如炬，报小组没花太大力气，就在安庆怀宁的一个小庄子里找到了宋尊邦。

既然找到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拿这二位咋办呢？

李宗绶、宋尊邦都尚未解职，报小组不可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