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右眼跳灾

江都被洗劫的消息，让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南京各路官员大惊失色。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江都虽然比不得前朝繁华，但城防规模也不是一般州县可比的，居然一夜之间就被海寇所攻陷，其震撼让所有都坐立不安。

几名南京都察院的御史更是纷纷要求李信尽快出兵，将这海寇肃清，只是明军没有水师，只能望江而兴叹。孙鉁听闻张方严大败之后，忧心忡忡，急火攻心之下，病竟越发的沉重了。他在病榻上接见了前来探病的李信，却无心谈论自己的病，刚一见面就询问着对目前渐糜烂的局势可有应对之法。

孙鉁的脸颊已经有了明显的凹陷，使得两侧颧骨越发突出，尽管才四十出，两鬓已经尽显斑白。不过半载劳，竟好似老了十岁一般。李信看到如此形也不由得鼻子发酸，为这位尽心竭力填补大明王朝损的中年感到有几分悲哀。

在佞当道，城蒙尘的崇祯朝，这些大多都没有好下场，就算没倒在佞弄臣的手下，也逃不出皇帝的猜忌与刻薄。

“眼下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面加紧江南沿岸的防御，一面大力发展海军。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却是着眼于长远。有三卫军在，江南五大府不会出现什么状况。我现在只担忧的是庐州！”

孙鉁很少见到李信有如当下这般眉紧锁的模样，一颗心已经是越来越往下沉。

“庐州？”他虽然病体支离，但却丝毫没影响思维的能力。李信紧紧说了句庐州，孙鉁立即就想到了于庐州紧紧相邻的安庆。此前的报是，张方严派遣淮扬兵备道何腾蛟率领总兵贺成在庐州与革左五营作战。张方严兵败，江都被攻陷的消息一旦传到了庐州，对何腾蛟的打击将是显而易见的。

何腾蛟能够拢住涣散的军心，同时又坚持与革左五营作战吗？孙鉁沉默不语，他不认为何腾蛟有这个本事，此虽然有些才，却不是用兵的高手，面对革左五营强大的压力很可能会选择退缩。

一旦庐州的障碍被扫除，革左五营将会长驱直安庆，威胁驻扎在太平府魏国公的侧翼。

“何腾蛟会败？”

李信不置可否却又提起了在宁国府收拢残兵的史可法。

“史可法在宁国府很可能会遭到黄梅贼的优先打击。以眼下的军报来判断，魏国公用兵有些保守谨慎，未必会及时施以援手。史可法麾下残兵士气本就不高，遭遇穷追猛打之后，很可能会再次崩溃，如果魏国公不能及时对宁国府施加救援，结果将不堪设想。”

孙鉁还是倒吸了一冷气，说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将矛直指魏国公。

和李信的见面耗费了孙鉁过多的体力，他疲惫的闭上双眼，积蓄着，脑子却仍旧飞速的运转的，思考着他放心不下的各种事务。陈文柄已经正式署理应天府，孙鉁病倒不能理事之后将各种事务都代给了他。

陈文柄虽然还算靠谱，但此能力毕竟有限，照章办事固然不会错，但眼下是火烧眉毛的危急时刻，需要有担当才能稳住局势。

“部堂好好将养，江南有三卫军在就不会有大碍，等海寇在长江耗尽了耐心，他们必然会撤走的。”

其实，问题远没有李信说的这么简单，红毛番的大舰队开长江水道，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抢掠几座府城，那么这也太简单了些。只是，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呢？

李信没有将心中的疑问分享给卧床养病的孙鉁，他不希望本就已经心力憔悴的孙鉁因为忧虑这件事，而使其本就支离的病体雪上加霜。

“陈文柄和那些老家伙们肯定是争执不来的，只怕他妥协的过甚，最终害了南京的局面！”孙鉁所指的是，几位城中的老尚书虽然不愿意担责任站到前台来，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彻底对江南事务不闻不问，恰恰与之相反，他们不但要过问，甚至还想指手画脚。孙鉁未病倒之时，很多时候都顶住了这些无时不刻的压力。

但是陈文柄此前仅仅是龙潭小县的一个七品县令，骤然署理了应天府，这些在朝廷资格甚老的阁老如果对他指手画脚，能否顶住强大的压力，将孙鉁代的既定方针执行下去呢？

想了一阵，孙鉁的脑子也愈发昏沉，片刻之后竟沉沉的睡了过去。李信见此景，便蹑手蹑脚的起身走了出去。

李信打算去见一见陈文柄，还有些事要代给他。不过刚一出门，就遇到了赶来求见孙鉁的邵化龙。

邵化龙是魏国公的心腹，他走后特地将南京城防的物给了此。而此也的确是不负所望，在海寇突袭之时，应对措施都沉稳有据，一板一眼，并不见丝毫慌。

这位总兵平素里不苟言笑，话语也甚少。李信这些子频繁出南京，数次与此见面，说过的话只怕还不超过五句。邵化龙对李信点示意，然后就在孙府家丁的引领下，直奔后宅去拜见孙鉁。想来是事先早就约好的，只是刚刚睡着的孙鉁这个好觉却要被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