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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拐拖着瘸腿。宝生踱着碎步慢慢跟在后面。

还是那条巷，只有初秋的凉风推送着微弱的烛光踯躅前行。

哑婆子推开中堂大门，只见一排整齐的骨塔牌位森然矗立，五排十行六列，共三百牌位。宝生远远站在过堂处，不知是晚上的风凉还是心里抽紧。哑婆子点上香火，给各列牌位前的添上灯油，又跪在蒲团上闭目祈祷了半，似泣似诉。

宝生借着火光仔细看去，整整满是连家姓，生辰各不相同，但卒年全是黑字写着“元辰二十三年八月三”。

两搭伴回去，却见多不见的李医师焦急徘徊在院，见到宝生回来，略略放下心，急着向哑婆子道：“如何带她出去。”

哑婆子并不理会，自进去下房了。

时近立秋，月色正好，两各怀心事，便停住院中石凳旁。李医师斜着眼睛问道：“又去那里了？”

宝生按捺不住，想了想道：“却是瘆的很。”李医师叹了气，声音低下去：“上上下下三百，老五十三，青年一百七十，孺七十七，一天之中全去了。”后面竟细不可闻。

宝生站在风，风吹进耳朵，并没听清楚，追问道：“什么全去了。”

李医师负手站在檐下，仿佛沉浸在无法自拔痛楚的思绪中，秋风卷起他的衣襟，更显为得矮小不堪。宝生不敢追问，只是回坐下石凳。

过了良久，李医师才轻声喃喃道：“半之间，活生生的三百就没了。”宝生仔细听着，越发觉得身上发冷，正在细想，突然，“啊”的一道碎音，只见哑婆子跳出来直冲到李医师面前，半哭半吼的样子，宝生从未见疯癫至此，唬的跳将起来，躲去李医师身后。

李医师却不惊慌，啪啪推上哑婆子面额，沉声喝道：“又犯疯病了！”手到之处，哑婆子一啸嘶吼，如同极度苦痛一般，却直直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