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汉商

喀尔喀和察哈尔本部仍是和大明处于战争状态，那里没有马市，走私规模也小，商道开拓出来货物的价值远超过青城这边，只是路途遥远，风险极高，原上不仅有大大小小的部落，也有大大小小的马匪匪帮，这些连台吉的毡包也敢抢，更不必提汉的商团了。这个时代，蒙古最多百万左右，分散成几百个部落，方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住着这么点，不要说马匪，大大小小的野狼群也是商们的大敌，万一遇到了百只以上的狼群，十几个商组成的小型商团，瞬间就会被啃的尸骨都剩不下来。

吃了饭各都回房休息，张瀚换了一身衣袍，闲坐着看书。

他表面恬静，心里其实甚是着急。

这几年辽东就会大打出手，张瀚记得往后去后金会开始逐渐整合蒙古势力，到崇祯年间，大体上就是蒙满一体，不仅有蒙八旗，在原上皇太极称博格达汗，成为蒙古各部的共主，晋商的走私生意其实到那时才更加扩大，但那是仰鼻息，所谓八大晋商以此发家，不仅卖粮食布匹和铁器，还出卖报，大体上没错，但究竟起多大作用，值得怀疑。最少在后金早期不仅缺粮，而是严重缺粮，一石粮卖到二十两，汉商的走私生意明显十分失败，规模肯定很少，作用很有限。

崇祯年间，蒙古原上也是饥荒一片，袁崇焕就是擅自卖粮给喀尔喀各部而获罪，土默特这边的丰州也是一样受了灾，汉民流离失所，元气大伤，这也是土默特部后来被林丹汗击败的原因所在，如果晋商的走私规模真的很大，恐怕蒙古和后金各处的灾荒形也就不会这么严重。

庞大的商机就在眼前，而自己已经抓住了一缕机会，如果把握不住，坐视良机溜走，此前一切的铺垫就是白费功夫，很多事就得转轨调，发展的基调要整个改变，对盟友和背后支持自己的那些大物们来说，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恶劣的坏消息！

他轻叹气，手中的书几乎要沉的拿不住了。

……

张子铭回到家已经天黑了，他在青城外看了一会热闹，接着跑到相熟的几家商铺去结积欠的欠帐，还没有到算帐的时间，算是坏了规矩，那几家的东主脸色都不大好看，但张子铭也没有办法，他手中欠的饥荒太厉害，最近又纠集一群打算去白城冒险，商旅路程遥远，中间几乎没有几个周转休息的点，备的货物必须充足，车马也要结实，一路上只有一些小的板升可以修理车辆和用来休息，在上路之前，一定要把货物和车马均是备好，还需雇佣几个能打仗的护卫，沿途两千里地，单程最少走一个月以上，货物，手，准备的最充足越好。

天黑了，张子铭的妻子点燃一盏油灯，一家五坐在庭院里吃饭。

糜子制成的馍馍，腌的萝卜丝滴上几滴香油，十分爽，配上杂粮熬的粥，一家子吃的十分香甜。

“月底我就得走了。”张子铭先吃完，他省下两个馍馍给两个儿子吃，大儿子十五岁，吃的狼吞虎咽，正是长个子吃壮饭的年纪，小儿子十二，胃也渐渐大起来，半大小子，吃跨老子，真不是白说的。

张子铭心中有些苦涩，若是生意好时，他手也有过千两的本钱，不敢说天天大鱼大，白面馒还是尽足小子们吃的，面条，白面馍，火烧，换着花样吃，青城这里有山西，陕西，甘肃，北直隶，做起面食来都是花样百出，现在却只得叫两个儿子吃糜子馍馍，他感觉对不起家。

最小的闺才五岁，正趴在桌上添着自己的碗，杂粮太粗，小孩子也是吃的十分仔细，张子铭看着心中又是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