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进军

动投降过来的汉兵也是单独在各旗下编为汉军部队，张瀚最近在各旗间走动，他估计每个牛录最少都编有六十以上的汉军。

整个八旗不到三百个牛录，汉军超过万，这也是努儿哈赤时代真兵力反而可以动员更多的原因所在。

到天命后期，努儿哈赤狂疾发作，隐藏起来的对汉的仇恨和敌视露出来，汉官被排挤，汉军全部被转为包衣，一直到皇太极编成汉军八旗前，真的兵力序列中取消了汉军。

汉军们多半没有马，大半也没有棉甲，只有少量披甲和骑马的汉军，多半也是各级将领的直属部曲或是亲丁，在这里他们还是保留着在明军时的习惯。

很多衣衫旧，甚至衣不蔽体，手中的武器也是淘汰下来的旧货，战场上缴获的旧兵器为主，也有八旗淘汰下来的旧兵器。

在满文老档里经常可以看到把旧兵器和淘汰棉甲给汉军的记录，在这里，眼前灰土脸的汉军们就是一群标准的隶兵。

这些兵士气当然不振，农历初二的天气在关内已经是春天的开始，但距离柳条抽出芽还得最少一个月时间，在辽东这里更是冰寒一片，苏子河仍然是被冰冻着的，捕鱼活动也早结束了，放海东青捕猎也还早，过冬的候鸟群还没有经过这里，整个寒冬过来，野物都疲瘦了，被冻了一冬，不少都熬瘦了，眼前的汉军中就几乎没有一个体形魁梧的。

张瀚见过形形色色的，前世的，今世的，见过不少苦难写在的脸上。在新平堡时他见过一些乞丐流民，这些年天时不好，他们只能抛荒逃难，他们的脸上也有苦难，但总体来说还有希望，他们只是希望靠流乞讨熬过最坏的年，然后还能回家继续侍弄自己的土地，仍然可以养活自己和家小。

在眼前的这些汉军身上，张瀚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

个子都很矮小，脸色腊黄，身体疲瘦，脸上是一种木讷与麻木兼并的表，相当萎靡。

这些汉军多半光着脑袋，眼前的形可不是在拍影视剧，没有清一色的红樱大帽叫他们戴，真多半有暖帽戴在上，少数贵族在帽子上还饰着东珠一类的饰物，汉军们则几乎全是光，他们的皮被刮的坑洼不平，脑袋光着，只在后脑勺留着一小撮辫发垂在脑后。

这时一个汉军摔倒在泥泞里，他用手中的枪柱地想爬起来，结果手中的长枪从半截折断了。

管队的真跑过来，用手中的皮鞭劈盖脸的打过去。

张瀚对李永芳道：“这汉军用的长枪也太差了些。”

李永芳道：“这些当不得什么用，纵有好兵器叫他们使也费了。”

这时皮鞭还在抽响着，那汉军刚刚还在求饶，现在已经出不得声。

李永芳对张瀚道：“张东主莫怪我不求，我等身份尴尬，这些事不能随意说话的。”他叹气，说道：“我在抚顺关时也会责打兵士，不过也没有这样打法。”

张瀚没想到这个铁杆汉还有这般心肠，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谭泰和常威一起赶过来，看到眼前的形，谭泰纵骑上前，一脚将那真踢翻在地。

“舒穆，你发疯另外找个地方。”谭泰骂道：“没看到堵路了吗？”

汉军队伍果然堵了一大截，有松了气，将被打的汉军扶过去，那个被踢翻的真也不敢出声，恨恨的看了张瀚等一眼后才离开。

“这厮在攻打抚顺关时本牛录有失踪不知去向，被大汗免了牛录额真的差事，”谭泰策骑过来解释道：“舒穆他心气不畅，遇事就会发泄出来。”

张瀚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在这事上，他的眼光又重新放回眼前的场景上。

汉军，两黄旗，两红旗，两蓝旗，两白旗。

数不清旗帜飘扬在半空，和马混杂在一起行进着，张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进军，他心思复杂，心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