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第四节

几场秋霜过后，大地变得灰蒙蒙，白天短，太阳早早落了山。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傍黑，李淑芝一家挤缩在窝棚里，老弱三代紧紧地挨在一起。

村外传来狼的嚎叫声，李淑芝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不敢睡觉，搂着刘喜不断地用脏手抹泪。个把时辰后，狼叫声渐渐远去，她慢慢地爬到窝棚外，看看窝棚有没有漏的地方。突然，南甸子上有火光闪动，她定一看，火光闪动的地方正好是淹死鬼的坟地。李淑芝发竖起来，心里叨咕：“坟岗子又闹鬼，刘屯又不知发生什么事！”

发现坟岗子闹鬼的不只是李淑芝一个，贾半仙也看见。她急忙从炕上拉起丈夫，用手捅开已经损的窗纸，指给他看：“看见没有？坟岗子有鬼，你还不太相信，这回真的闹上了。”她丈夫不愿地看一眼，没说话，闭上眼，要钻回刚刚捂热的被窝。贾半仙把丈夫推趴在炕上，厉声说：“孙二牛，你太艮，跟你过了这么些年，我怎么看不透你？”

孙二牛的身世在老婆心里确实是个谜。

土改时，刘屯来了一个逃荒的小伙子，衣衫褴褛，满面灰垢，他说他叫孙二牛，家乡遭了灾，父母在战中死去，家里只剩下他，没有任何亲。当时的土改工作队看他可怜，收留他，并且分给他土地。孙二牛长的很英俊，不会农活，刘屯有怀疑他不是庄稼出身。好在孙二牛活肯出力，常常满身泥水，怀疑他的有了改变，认为他不会活是因为笨，笨只会出笨力气。孙二牛不多言多语，在刘屯很有缘儿，有愿意帮他成个家，便把贾半仙介绍给他。

贾半仙的父亲去世早，没有生活来源的母亲和一个巫师相好，起了跳大的行当。离开巫师后，她又跟了好些男，好吃的她尝过，也受了很多磨难，好歹拉扯着贾半仙活下去。

贾半仙刚花季，一些游手好闲的男便把目光从她妈身上向她转移，贾半仙从他妈身上也学了些搬弄鬼的本事，跟着她妈在男中混吃混喝，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她妈死后，贾半仙要嫁，和孙二牛见面后，孙二牛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也有劝孙二牛不要沾这种。可是，孙二牛只吐出一个字：“行！”很快，他俩住在一起。

结婚没多久，孙二牛从坟岗子捡回一个小男孩。把奄奄一息的小生命送到贾半仙面前时，贾半仙看都没看，着男把孩子送回去。孙二牛蹲在老婆面前，两眼流泪，这是贾半仙第一次看见丈夫这样痛心。

以前，孙二牛流泪都在夜里，被老婆发现时他总说是做梦，贾半仙问他梦见什么，他只是笑笑。贾半仙更觉得丈夫怪，便这样评价他：“这个憨鬼笑的比哭还要难受。”

在孙二牛的哀求下，贾半仙接受了这个孩子，条件是孙二牛自己养。

孙二牛给儿子起名叫有望，贾半仙嫌这个名字不好听，想了半天儿，觉得没有不吉利的地方，只好认可。在对待孩子上，孙二牛格外细心，倾注了全部心血。这个笨得出名的男，硬是从死手里抢回一个活蹦跳的大小子。时间长了，贾半仙和捡来的儿子有了感，也逐渐觉得这个不说话的男并不笨，还觉得有些事瞒着她。

肃反时，有怀疑孙二牛有历史问题，工作组按照他说的地址去了他的家乡和平村。村子早被关东军“三光”，新住户都是后搬去的，工作组转了三天，也没找到一个见证。当时在刘屯搞运动的朱世文建议，先把孙二牛抓起来审一审，被周云制止。周云说：“我看这个笨家伙不出多大坏事，咱们大伙多留点儿心，发现问题再抓也赶趟。”就这样，孙二牛逃过一劫，也把周云当做救命恩，每次见面，他都早早地憨笑。

孙二牛不但在外面话少，对贾半仙也很少说话，气得贾半仙总是骂他：“一扁担压不出个来。”可是有一次，孙二牛说了话，还让贾半仙很信服。

那是二倔子捡了包裹那阵子，刘屯都说他运气好，孙二牛对老婆说：“不是运气好，怕是有灾难，连看到捡包裹的何荣普也会惹上麻烦。”贾半仙很怪：“这个笨男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话？是不是也沾上点儿灵气？”贾半仙按照丈夫的话跟村里表示了自己的观点，她说谁沾上淹死鬼的边谁倒霉。几天以后，她的话应验了。

贾半仙没少给相面算命，没有一次是准的，们都指责她没学来真本事，没想到这一次让她蒙上了。贾半仙欢喜好几天，觉得刘屯开始对她刮目相看。这次南甸子有火光，她还想听听丈夫的“高见”，可孙二牛连个“”字都没崩出来，让她非常失望。贾半仙半宿没睡觉，也没把闹鬼的故事编圆满。

孙胜才听说坟岗子闹鬼，他去找羊羔子。对羊羔子说：“你那次看见雷击大柳树，说得太玄，不符合事实，我这回看见闹鬼绝对是真的，你要不相信，晚上别睡觉，运气好也能看到。

羊羔子家的前窗对着甸子，夜间，果真看见鬼火，鬼火在淹死鬼的坟地上，红红的火焰旁有一个跳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