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没见过那么大的马蹄子，用它耕地，还不把苗都踩到土里？”

刘占山也觉得大蹄子的马不适合拉犁杖，但是，又不能让大胖子难住，他说：“说你不懂四五六，你还装明白，老提这些别扭的问题。在没有拖拉机之前，大鼻子挑小蹄子马下地拉犁，大蹄子马是马种，它不下地，还踩什么苗？你要不信，到配种站去看看，咱这地方的小儿马子跟本派不上用场。以后种也要挑一挑，你大胖子的小身板儿，大鼻子都不喜得搭眼。”

大胖子的身板儿并不差，是刘占山有意攻击他。刘占山说：“大鼻子和咱不一样，家养牛不是喝就是杀了吃，而且专吃牛排骨。”孙胜才和孩子们喊了一气觉得累，挤到刘占山身边，接过话茬说：“你又是吹牛，穷白话，大家都吃牛排骨，那得多少牛？而且排骨太难啃，不如吃。” 刘占山哈哈大笑：“老黑给你起的外号还真对了，你真是个稀屎痨，一提到吃，比谁都。告诉你，大鼻子有的是牛，光排骨就吃不了。家吃饱不喝水，喝牛。没见过牛吧，和咱这米汤不一样，喝多少也不拉稀，大鼻子没有叫稀屎痨的。”贬完孙胜才，刘占山问：“谁见过牛油？”

听刘占山白活的正起劲儿，见过牛油的也不开。刘占山说：“大鼻子的牛油和咱这不一样，成块成块的。大鼻子用手抓着吃，体格壮着呢，也牲，贼抗冻，大冬天光洗澡，还不怕看。”刘占山见们听的认真，显得更气，为了让更多的听见，他把声音提得更高：“咱村来的拖拉机是小的，大鼻子那还有更大的呢，比这个大的多。不是对你们吹，多大的拖拉机我都见过，我还见过飞机。”

刘占山旁边有说：“那谁没见过，咱这天上常有飞机飞。”

刘占山说：“你们见到的飞机像小家雀，什么也看不清，我在飞机旁呆过，亲眼看着大鼻子上飞机。穿着皮靴、皮裤、皮夹克，戴着大铁帽子，老威风了。还有大鼻子，蓝眼睛，黄发，大高个，腰上扎皮带，勒得细，就像稀屎痨的小腿那么粗。穿着高跟鞋，大一扭一扭的。大鼻子可比咱中国骚，喜欢让男大鼻子挎着，还和男大鼻子搂着贴脸。这可是真的，他们在大街上就这么。”

前来看热闹的于杏花赶忙从群中往外拉刘占山，对着他的耳朵说：“你嘴上留点把门儿的，别一一个大鼻子，那是苏联老大哥，叫别汇报上去，就有你好看的！”刘占山被老婆拉扯着，觉得在众面前丢面子，仰起脖训斥于杏花：“老娘们儿家，懂个啥？大鼻子就是大鼻子，我还要说大鼻子扑拉毛斯呢。”

于杏花觉得丈夫越拉越盛脸，生着气回了家。

周云来到拖拉机旁，向司机摆摆手，拖拉机熄了火，村里安静，们向拖拉机围过来。司机探出身子，站到拖拉机履带上，然后轻盈地跳下地。马向前被司机的一举一动所吸引，顺说出：“嘿、嘿也好，这的要给我当一天媳，挨枪子儿我也。”他的话正好让刘占山听见，斜看着马向前，高声说：“你老嘿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长得什么样，脑袋和脖子一样粗，像个柳树桩子。你那模样，找个贾半仙那样的就不错了。”

贾半仙长得并不丑，不装弄鬼时还真有几分姿色。刘占山说这话，是故意让贾半仙听见，逗弄她，让她提起于杏花，然后拿于杏花和开拖拉机的姑娘比。贾半仙看透刘占山的意图，指着他的鼻子说：“瞅你那个熊样，找个好看的媳就美出鼻涕泡，也就是于杏花吧，换个的说不定让你戴几顶绿帽子？”

贾半仙没跟刘占山真急眼，挨了数落的刘占山偷着笑，他把脸转向马向前：“我说老嘿，你要真有那想法，最好是耍手腕儿，跟大鼻子学，假装近乎，跟着溜溜转。姑娘怕缠，媳怕钱。要钱你没有，缠家吧，可惜家不在咱这，你结不上。”

马向前年轻，让刘占山一通“白话”，臊得脸红，低下说：“嘿、嘿是说着玩儿的。”

周云跨到拖拉机的履带上，手把车门，面对围观的村民们大声说：“大家来的正好，有点事想说说。你们知道我把拖拉机弄来啥吗？一是让大家开开眼界，二是借这个东西给大家开个会。啊，都说国民党税多，我们党会多，那也没办法，沙锅不打不漏，话不说不透，我还得啰嗦几句。我昨天在区里开了会，对了，我们不能再把区叫区，也不能叫乡，叫了几天的也作废。叫什么？啊，叫民公社。啥意思？就是民当家作主的公社，大牌子都要写为民服务。从今天起，区、乡的名字就没有了！我们原来是老八区，现在叫新平原们公社。我想起来了，不包括贺家窝棚，大家别走错地方。我们刘屯，还有黄岭、泡子沿合到一起，叫黄岭大队。黄岭还叫黄岭，不改名，就是把合作社弄一起了，统一领导，统一指挥！这是形势发展的产物，也是革命的需要，还叫新生事物，啊，谁也不许反对。其实吗，都是从苏联老大哥那学来的，家早就进社会主义，马上步**。只是叫法不同，那不要紧，还长得不一样呢。对了，他们叫集体农庄，我们叫们公社。有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