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饿死胆儿小的，马荣吃大食堂里的，我们吃他家的。我知道你刘志胆儿小，怕马荣，见了老狗就哆嗦。不过有话在先，你就是不吃也不许告密，你要告密就是我俩重孙子。”羊羔子听孙胜才说走了嘴，狠狠地踹他一脚，又对刘志说：“这只是马荣家的，你要不吃就是想告密，就是想结马荣，就是让马荣收拾我俩，你就是叛徒、内、反动派、地主资产阶级，以后有运动就得上台低认罪！”

刘志没说话，接过孙胜才手中的脖子，几就咽到肚里。

羊羔子看着一只被三打扫得净净，他哈哈大笑，伸着懒腰说：“真香啊！哪天再去钓一只。”孙胜才说：“马荣丢了，一定心疼得睡不着觉，明天就得把藏起来，想钓也钓不着。”

孙胜才到他用手抠成的坑里捧水喝，羊羔子把他拽开，用木棍杵着他的肚子说：“说你稀屎痨，你总也没记，再拉稀时躲着马荣，别让他在稀屎中找到膀子。”羊羔子把三吃剩的东西全部踢进水坑，又用木棍撅土，把小坑盖严，孙胜才用脚踩了踩。

孙胜才问刘志：“你胆儿小，如果马荣追问下来，你能叛变不？”

刘志坚定地摇摇。

孙胜才对羊羔子说：“你小子骨软，马荣一吓唬，你准尿裤子。”

羊羔子反驳他：“你自己不吓尿裤子就行，我是打死也不说，坚决不当叛徒！”孙胜才表示：“我不怕那个老狗，今天的事，就是刀压在脖子上，保证不吐半个字。”

当天下午，马荣老婆把丢的事告诉马荣，马荣说：“有可能跑丢了。”他老婆说：“不会的，这只白花从来不出院子。”马荣想了想，心疼地说：“兴许被黄皮子叼走，妈啦，白养活这么大，还不如在成立大食堂前杀了吃。”他老婆说：“那得多大的黄皮子？不可能，我估摸是被偷走。”

听了老婆这番话，马荣的粗嗓门吼起来：“妈啦，我是民兵排长，小偷竟敢偷到我家，还说他妈的白天不用关门，夜间不闭什么窗户呢！等我抓到偷贼，扭断他的腿！”

马荣把丢的事告诉马文，哥俩排查了全村的，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孙胜才和羊羔子身上。特别是孙胜才，平常半个大饼子都不够吃，还要往怀里揣半个，今天只吃一丫。还从吴有金那里了解到，孙胜才和羊羔子都没出工。

马荣决定审问孙胜才。

晚饭前，马荣背着步枪去孙胜才家，在街上遇到孙广斌，孙广斌探探脑往瞎爬子院里看，马荣没顾得搭理他。

孙广斌的房门没有锁，里面仅有一个腐损的木门闩。孙胜才刚拉完稀屎进屋，躺在炕上揉着肚子看房檩。木门的“吱嘎”声惊动他，看到马荣气势汹汹的样子，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孙胜才知道况不妙，急忙爬起来靠在墙角，马荣把枪顶在他的胸上，怒气冲冲地吼：“兔崽子，稀屎痨，让你偷吃，妈啦，今天老子崩了你。”孙胜才战战兢兢地说：“我没偷，没偷，谁偷谁是你儿子。”马荣用力顶了顶枪，孙胜才喊叫：“我没偷，真的没偷！你不要冤枉好！”马荣咬牙切齿地说：“你再嘴硬，我把你扎透！”孙胜才腿发软，扶着枪管给马荣跪下，哆哆嗦嗦地问：“我告诉你谁偷的，你能饶过我吗？”

“妈啦，不许讲条件，快说！”

孙胜才翻着白眼珠，瞅着马荣小声说：“不光是我，还有羊羔子。”马荣乘胜追击：“还有谁？”

“还有刘志，他吃了脖子。”

马荣听说有刘志，立刻把怒火从孙胜才身上移开，他摸摸脑门子上还没愈合的伤疤，极其狠毒地说：“王八蛋，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我都不饶你！”马荣打了孙胜才一个耳光后告诉他：“你今天还算老实，坦白从宽。不过这事不算完，妈啦，你得赔我一只。”

马荣又去瞎爬子家，羊羔子不在，只见孙广斌从窗下溜走，他骂一句“老臊脬”，继续寻找羊羔子。

羊羔子从大食堂出来，抱着一个大饼子往家走，还没到家，就被马荣逮个正着。马荣狠狠地踢他一脚，骂了声：“王八羔子，让你偷！”羊羔子手捂被踢疼的，申辩说：“我不是偷，是拿，我妈眼瞎，去大食堂不方便，我拿给她吃。”马荣用枪托打掉羊羔子手里的大饼子，羊羔子问马荣：“你啥，大饼子也不是你家的。”马荣不想和羊羔子纠缠，直截了当地说：“你偷了我家的！”羊羔子脑海里立刻反应出，马荣堵他是为了丢的事。他连连摆手：“没，没有的事儿，谁喜得偷你家的？”马荣看他不承认，火气变得更大，抓住羊羔子的衣领说：“稀屎痨都认罪了，你还敢抵赖！”羊羔子往外挣脱，心里骂叛变的稀屎痨，嘴上却喊叫：“我绝对没偷你家的，我要偷你家的就不是揍的。”

“叭”！羊羔子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捂着被打痛的脸扭就跑，边跑边哭：“稀屎痨大叛徒，胡说八道，是他偷了你的。”

马荣没再追羊羔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