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的？孙二牛饿得难受，趴在炕上委窝呢。要不先给他送去一个大饼子？他不来就算他不革命，对他严肃处理！”听了这些，马荣冷笑一声，又接着点名：“孙胜才上台批斗。”

孙胜才挺着单薄的胸脯站到马荣身边，马荣对他说：“台上这几个，地、富、反、坏占全了，你要狠狠斗争，将功折罪。”孙胜才笑嘻嘻地问：“我今天把何荣普狠狠地打一顿，偷的事一笔勾销，行不？”马荣瞪他一眼，板着脸说：“想得挺美，吃我一只，陪我两只，今天看你表现，如果表现不好，妈啦，新帐旧帐一起算！”

孙胜才抬手给何荣普一掌，虽然打得不重，也险些把何荣普打趴下。他尖着嗓子喊：“何荣普，你都了哪些坏事？你老婆贴的大饼子为啥那样难吃？你要老实待！”何荣普偷着看了一眼孙胜才，恰好让孙胜才看见，举手又打了何荣普一掌，然后说：“不老实怎么得？你就是受气包，你老婆在大食堂和马文一块儿吃，你连汤都喝不着，还不知道愁呢！”

听了孙胜才这番话，会场里一阵轰，马荣大声喊：“哎、哎！大家要遵守会场纪律，不许在下面说话！妈啦，谁要再嚷儿嚷儿，我就让你到前边来。”马荣踢开孙胜才后大声喊：“都他妈别吱声行不行？羊羔子上台批斗。”羊羔子慢腾腾地走上台，他左边看看 ，右边看看，然后走到何荣普的对面，小声对他说：“咱俩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斗争你。如果不斗争你，马荣那个老狗就不放过我，你就委屈点儿吧。”马荣见羊羔子不动手，他怒喝：“羊羔子，你还磨蹭啥？该斗就斗，该打就打，被他妈费时间！”羊羔子猛地举起手，又轻轻落下，大声说：“拨，大坏蛋，专把坏事，你老婆贴的大饼子不好吃，都让马文喂了驴，我真想一掌打死你。”羊羔子故意抖抖腕子，瞥了马荣一眼，转过脸说：“算你今天便宜，赶上我手腕子疼，不然我一掌打下去，让你满地找牙！”马荣揪着羊羔子的脖领子骂：“这些王八犊子，一句正经话也没有。”

马荣冲着群喊：“王显富，你们哥俩是里外三新的贫雇农，又是生产骨，妈啦，应该起带作用。”王显富在下面回应：“我们嘴笨，不会说啥，让给别吧。”马荣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又喊：“刘仓，你是基民兵，又是积极分子，现在看你的表现。”刘仓藏在群中不吭声，马荣叫了两遍，孬老爷说了话：“刘仓和你去执行任务，饭也没吃饱，现时下来说，光斗何荣普也不管用，不如把肖艳华弄回来，给大家贴锅大饼子。老吴说吃咱就吃，小肚子吃得嘚嘞嘚勒的。”

“老连长”在后面呼应，他说古代打仗都是粮食先行，让将士挨饿，连曹都不会用兵。

《三国演义》中的曹还没有不会用兵的时候，“老连长”的引用也不是源于评书，他是想借吃饭的问题岔开对何荣普的刁难。

社员们都要求补顿大饼子，马向前更是积极响应：“嘿、嘿也好，肚子填饱了，斗争才有劲儿。”马荣不停地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他站到何荣普面前，何荣普又是一阵哆嗦，马荣对他说：“你害怕也没用，早知道害怕，就不会伤天害理的事。妈啦，我问你，把你打成坏分子冤不冤？”

何荣普没有回答马荣的问题。

“冤不冤？”

如雷的喝问声吓得何荣普差点坐在地上。

马荣咬牙切齿地说：“定你坏分子不是没有依据，你知道不？你爹当过刘有权的管家，是地主资产阶级的走狗！你爹死了，你又继承你爹的什么志，妈啦，诬陷贫下中农，让无产阶级革命民屈死，你自己说，够不够坏分子？”

何荣普低下的晃到了极限。

看到何荣普支持不住，马荣还不解恨，想到冤死的二哥，更加怒不可遏，他抡起右拳向何荣普的脑门儿砸去。

就在这时，吴殿发跑进会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老姨父，可、可不好了！何、何大壮那小子疯了，他把你家向伟摁在院子里，连咬带掐，小向伟没有气儿了！”

马荣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急冲冲地向家跑去。

------------------------------------------------------------------------------------------------

木材能炼钢，也许远古有，那年普遍，批斗会也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