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红之间。我认为，马文和马荣希望我变成黑色，希望我成为刘笑言那种。你爹支持他们，也会把我当成刘笑言看待。”

吴小兰不认同刘强的说法，打断他的话：“马家不全是那种，我爹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坏，他们过去虽然比你家穷苦些，也没和你家有什么过节儿，都是老实的庄稼，几家子处得还不错。”

刘强摇着说：“我也说不太清为什么，但事就是这样，特别马文兄弟和马向勇，他们总是想方设法把我往刘笑言那边推。也许他们觉得，村里多个刘笑言，就证明他们工作有成绩，同时又多一个任他们宰割的羔羊，也显示他们在村里的势力，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毫不费力地侵占别的利益。我要想在刘屯生存，必须坚持不让他们把我推到那边去，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付出双倍的努力。别不能的活我得能，别吃不了的苦我得吃，别害怕的事我不能害怕，必要时也得豁出生命。当初砍马向春是出于没有办法，得我那样。那天马荣强迫我妈去开斗争会，我不用镰刀阻止他，你想该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刘强的话提醒吴小兰，也联想起马文和她父亲的谈话。

马文警示吴有金：“虽然刘强能活，也很积极，也集体，社员对他的评价也不错，这些都不顶用，现在的运动一个接一个，天天搞阶级斗争，他家的社会背景不好，说不定哪个运动沾上他，立马就是那边。你要认清形势，千万别让小兰和那个小子好下去。”

马文没少说这样的话，吴小兰不能和刘强讲，他解释：“矛盾都是暂时的，你砍了马向春，马家必然对你有成见，时间一长，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是大跃进时期，大家都把力投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不愉快的事，慢慢就会淡忘。”

刘强的脸上露出苦笑，说话的声音更加嘶哑：“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家乡该变好了。大多数在搞建设，同时，并存着整的政治体系，有权有势的不停地斗争，少数获得利益的同时，众多的当了牺牲品。好斗的灵魂扭曲，为小利而损大义，希望这种斗争长期存在。比如马荣，应该是个很好的劳力，他整天背着枪东游西串，说是管制坏，实际是钻进大食堂专捡好的吃。”

刘强的话让吴小兰联想起她担心的事，认真地问：“你想过没有，那天马荣真的开了枪，那该咋办？”

刘强笑着摇不回答。

吴小兰轻轻地揉着他的肩：“还有心笑呢，你不当回事，快吓死我了！”

刘强说：“开枪就开枪吧，反正打不死我。”

“你怎么那么自信？”

“大队虽然给各小队发了枪，但子弹是控制的，我估计马荣的枪里没子弹。那天，我盯住马荣的枪栓，如果他拉枪栓，我就先下手，两离得近，马荣手里的枪没有镰刀便利。”

吴小兰拉着刘强的胳膊说：“我听了都发瘆，真担心你以后再惹祸。”

“我不想惹祸，是祸也躲不过，我会正确面对灾难，尽量控制冲动。但是，我不能向邪恶屈服，我要挺着胸膛站立！”

两只蜻蜓追逐着飞到他俩面前，被刘强抓住一只，吴小兰急忙说：“千万别弄伤它。”刘强把蜻蜓抛向天空，半开玩笑地说：“吴小兰同志，总是那么善良，将来会好的。”吴小兰问：“你也信报应？”见刘强笑而不答，吴小兰说：“我从小最听姥姥讲详话，姥姥说，天上有天堂，地上才是间，地下还有地狱。世上的修德做好事，死后能上天堂，如果了坏事，就得下地狱。下地狱还要过鬼门关，那里的小鬼都是利牙尖爪，张开血要过路钱。”吴小兰看着刘强，认真地问：“你说有没有这些事？”刘强斩钉截铁地回答：“根本没有的事，我不信！”

刘强说：“我从小也常听讲古，什么呀，鬼呀，还有什么大仙，我非常喜欢听。我常想，这世上真的有有鬼该多好，有回，善恶有报，世界丰富多彩。可是我长大后，知道那些都是编出来的，世间的事并不以的意志来转移。我遇到困难时也常想得到仙的帮助，治治那些不讲道德、不**理的。在我极端孤独的时候，甚至想到能有鬼来陪伴，哪怕是恶鬼，可是，这些都不可能办到。善良的只有凭良心办事，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自己解救自己，用奋斗去创造幸福，用双脚走向天堂。”

太阳驱散云块儿，把炎热撒向湿的土地，成团的雾气拔地而起。躲进巢内的小鸟探出，抖动被淋湿的翅膀飞进天空，两只白叫天放开歌喉对唱。翻飞的蜻蜓兴致勃勃，它们为雨后的清爽翩翩起舞。

有一个在南甸子上转悠，他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刘强站起身问：“社员们都忙着护堤，还有闲逛？”吴小兰说：“不用管他，我们再坐一会儿。”两重新坐下后，好像无话可说，稍有沉默，吴小兰提出：“咱们说点轻松的。”

“说吧。”

吴小兰问刘强：“你也算有文化的，懂不懂诗？”刘强说：“我这点儿文化，都随汗水掉到泥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