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坚决把刘强捉拿归案！”

刘辉可着嗓子喊，随和稀稀拉拉，胡永泉不满意，让吴有金把斗争气氛搞上去。吴有金的绪被搅，由刘强的失踪联想到闺吴小兰。

虽然吴小兰留下信，说去表姨家，但马向东没有走，说不清她去哪了，吴有金最怕闺和刘强一起逃。

如果吴小兰真的和刘强在一起，刘强的问题必然牵连他吴有金，株连下去，吴有金一家子都别想得好。他越怕，就越怀疑，找不到刘强，他把怒火烧向李淑芝，希望李淑芝把刘宏达父子都出来，早点儿结束这没完没了的斗争会。可李淑芝只会说“不知道”，顽固不化地对抗工作组，故意拖延时间。

非常恼怒的吴有金对李淑芝喊了声：“把腿并齐！”

李淑芝被斗得晕转向，脑里没反应出吴有金让她啥，还痴呆地看了看吴有金，幻想多年的乡亲对她手下留。

吴有金见李淑芝没按他的要求去并腿，焦躁的心就像点着火，又喝一声：“把腿并齐！”

还没等李淑芝缩脚，吴有金一脚踢在她的踝骨上。

李淑芝肚子里没粮食，麻木的双腿很难支撑往前倾的身子，哪能再经得住这个彪型大汉的踢打！她虽然强制着不让身子倒下去，还是往前扑了几步，再也不能站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刘氏身边。

李淑芝上的吊灯摇晃着，灯火在寒风中拼命挣扎。“啪”地一声，吊灯罩“哗啦”落地，灯芯不愿地摇了摇，把最后一丝光亮吞下。于此同时，另一盏吊灯也被击碎，屋里变得黑暗，们从前后两扇门往出挤。刘辉慌了手脚，随着慌的们挤出门外。胡永泉划了根火柴，借亮光看了看兰正。兰正就像刚睡醒一样，并不显得紧张。胡永泉拽过吴有金，歇斯底里地喊：“大家不要慌，这是阶级敌的垂死挣扎！积极分子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把敌的反革命气焰打下去！”

马文跑到牲圈，从老逛那要来提灯，回到屋里一看，只有刘晓明那些被斗的异已分子还站在原处，大多数群众都跑到屋外。屋外的们没离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被马荣和马向东拖到李淑芝身边，把他推倒在地。马向东从刘志手里往下拽弹弓子，刘志不撒手，马荣气喘嘘嘘地说：“是这小子搞反革命动，妈啦，非常猖狂，把灯打坏还不跑，比他妈刘强还顽固。还有一个反革命，趁天黑逃跑了。”胡永泉表扬马荣：“你得很好，为革命立了一功，我是领导，会记着你对革命的贡献。抓住一个，那个也跑不了，对这小子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让他把那个反革命供出来！”

马荣在心里骂胡永泉：“别他妈装腔作势，等你跌倒那一天，看老子怎样专政你！”他照刘志踢一脚，端着枪比划：“妈啦，把那小子出来，不然我一枪崩了你！”马荣拿枪对着刘志的脑袋，手指扣着扳机，拉着开枪的架式。刘志瞪着马荣，紧闭嘴，一声不吭。

“你说，跑掉的那一个是谁？是不是刘占伍？”

刘志瞪着马荣，眼珠不转动。

马荣用手摸摸脑门儿上被弹子打成的疤痕，然后把枪嘴摁到刘志的脑门儿上。颤抖的李淑芝想扑过去护住儿子，被马向勇和吴有金架住，她动弹不得。

就在枪嘴挨到刘志脑门儿的瞬间，刘志松开抓住弹弓子的手，右手推开枪管，左手抓住马荣衣领，跃身而起，用向马荣撞去。然而，刘志毕竟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根本不是马荣和马向东两的对手，被马荣打翻在地。马荣起身，马向东又过来拳打脚踢，吴殿发也过来发泄。开始，刘志还在反抗，随着上、嘴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刘志不再挣扎。马荣觉得不解恨，抡起枪托砸向刘志。这时，李淑芝拼出全身的力量，挣脱掉抓住她的两个男，疯狂地扑到刘志身上，马荣的枪托落在她的背上。

刘辉喊了声：“地主婆反了！”他的话音刚落，马向勇、马向东、吴殿发和马荣一齐踢李淑芝。李淑芝疯了，她用伤腿反抗踢过来的脚！李淑芝疯了，用胳膊回击砸下来的枪托！李淑芝疯了，用颅抵挡抡圆的拳！她把胸压在儿子的脸上，似哺，如能保护儿子，她愿把**化做汁！也许在场的男们觉得李淑芝的疯狂太可笑，但可悲的灵魂忘掉世间还存在着母的善良，这种善良在哭诉，让我年幼的儿子少一些伤害吧！

强风把空中的残云全部扫光，众星把明月捧到天上，宁静的月宫中，见不到翩跹嫦娥，连勤劳的吴刚也躲避残冬的寒冷。明查万物的上帝啊！您忽视了丢下的仇恨种子，让它悄悄飘出苍穹。

仇恨的种子落下来，落到这个很小的村子里，当天使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发芽生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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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能保护儿子，她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