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浓烟。听到吴有金问吴小兰的事，他借机岔开话题，生着气说：“不是我这当姨父的说话难听，咱小兰可让刘强害得不浅，现在啥名声了？依我看，找一个不知底细的嫁出去，先净了这份心。也别管她愿意不愿意，推出门就完事，何苦天天看着她。”

; 马文的话让吴有金心里发痛，脸色变得很难看。马向勇弯下腰，把吴有金让到炕里。

马荣说：“妈啦，这几年把都饿傻了，连他妈运动都忘了搞。再有运动，我第一个抓的就是刘强，先上台打他几子，看他还威风不！何大壮小崽子也得打，不然这小子长大就得翻天。”

吴有金白了马荣一眼，心想：“狐假虎威，尽说些废话，一动真格的就没尿。”

马向勇看着吴有金的表变化，脸上浮出难以察觉的笑。

自从吴小兰钻垛被逮住后，马向勇经常这样笑。他揣着幸灾乐祸的心，在背后恶狠狠地说：“你吴小兰自以为了不起，我跟你说话，你都不喜得搭理我，你是鲜花咋的？你和刘强钻垛，我知道你没啥，但我偏说你了损事，咳，真就有信。就算你是带刺的鲜花，花被摧残了，看你还有多少刺？

从常理看，马向勇打吴小兰的主意纯属无稽之谈。试想一下，一个是险毒辣的中年瘸子，一个是善良美丽的纯少，要使他们粘合到一起，除非权利和金钱，这两点，马向勇都不具备。但是，邪恶的自有他的思维方式。在马向勇心目中，一对自愿相的恋是赖蛤蟆想吃天鹅，有悖道德和法理，社会不容，时代不容。他认为，现实社会的特殊就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而这种必然的特殊，会使很大一部分被踩在脚下。他一只脚踩着挣扎的无辜者，一只脚登上高一等的位置。站在这个位置上，只要把权势打点好，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伸出手就可以抓到美丽的天鹅。他不相信黄鼠狼还需要给小拜年，觉得黄鼠狼抓到小不但容易而且天经地义。马向勇试图接近吴小兰，当看到吴小兰送给他鄙夷的目光时，邪恶的灵魂根本不可能觉醒，相反，更大地刺激了他的贪婪和怨恨。马向勇在心里诅咒：“别臭美，你就要成为残花败柳，一辈子也嫁不出去，想男你就当野。”

今天，马向勇察觉到吴有金的心很复杂，他离开靠着的柜子，在地上晃了几步，对吴有金说：“我三叔提出把小兰嫁出去，这个办法行得通。我有这个想法，如果刘辉不嫌弃咱小兰，就和那小子说一说。”

马向勇想用这样的话激怒马文和马荣，然后把怒火烧到刘强上，给吴有金施压，使吴小兰永远也不能和刘强走到一起。

不出马向勇所料，马文跳起来反对，他用手敲着刘仁家的柜子说：“什么？嫁给刘辉？你怎么想的，让那小子做美梦吧！”马文把烟尾吐到地上，又说：“想到我二哥被绑，回忆起刘辉当时的凶相，我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马荣非常愤怒：“妈啦，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有的是，嫁给谁也不能嫁给刘辉，刘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刘仁撩起眼皮看一眼马荣，知道马荣不是骂他，便阐述了他的看法：“刘辉是抓过马向前他爹，那是上指下派的事，让谁谁得。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必总是计较。不管怎说，刘辉是公社部，有前途，他和吴大叔作了亲戚，吴小兰有福享，吴大叔也有了靠山。”

马文大声说：“靠山！我早打听过了，刘辉根本不是正式部，说好听的，也就是以工代的货。公社用他，他就混饭吃，公社不用他，也得回村耪大地。”

马向勇见时机已到，便加大摇晃的幅度，边晃边说：“刘辉再差也比刘强强吧？不管怎么说，有个好成份，也是我们无产阶级阵营里的。他可以斗争别，没敢斗争他。刘强就不同，别看他今天挺欢实，说不定哪天被斗蔫。”

马荣挨着马向勇站在木柜旁，听了马向勇的话，把马向勇推坐在炕沿上。他怒气未减，先骂刘辉是“带犊子”，又挥着手说：“咱小兰是村里一流的好姑娘，谁也比不了。妈啦，贫下中农的小伙子那么多，没有一个敢碰她一根毫毛，偏偏让一个地主崽子把便宜占了，癞蛤蟆真的吃了天鹅。妈啦，尝着鲜就得了呗，还他妈咬着不松，弄得咱小兰魂魂癫癫的，还得让吴大哥看在家里，真他妈骑在上拉屎，太凶了！”

听了马荣的话，坐在炕里的吴有金心发堵，他低着，两手哆嗦，想抽烟，把烟笸箩碰翻，烟袋锅里连一半都没装进去。

吴有金从家里出来时，心里挺轻松，也打算对闺解除禁锢，连对刘强的看法都有所改变。觉得这小子去掉出身不好外，也有一些可取的地方。暗自叨咕：“说体格吧，长得高马大，有力气，也踏实，养活老婆孩子没问题。摸样也不错，配得上小兰。”马向勇没发表“高论”前，吴有金在心里说：“当年我吴有金闯关东，不但孤单也被有钱有势的看做低一等，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也都挺过来了。刘强的处境比我当年的处境还要差，但这小子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