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着酒气说：“咋地，不乐意喝了？舍不得酒票了？你没有我有。这是过年，骡马还有个歇晌呢。我们这是革命，革命不能歇，拉革命车不松套，我们继续喝。”他让班长打来八两酒，吕希元又分一半给班长，对他说：“常言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今天不用下井了，误不了事。只要你靠近支部，我这当书记的不会亏待你。”

班长还是惦记井下的伙计们，着急地说：“我心里总是没底，求伟大领袖**保佑，千万别出事。”

吕希元的在椅子上蹭了蹭，用一只手托着长下看着班长，被酒烧红的脸上浮出难以琢磨微笑，他说：“胆小了吧！连凳子都坐不稳了？放心喝酒吧！有我在，你怕啥？你是和支部书记在一起，出了事我担着。”他见班长真的坐不稳，摁着班长的肩膀说：“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有点瓦斯算不了什么，别大惊小怪。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命带，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瓦斯吓不倒革命的中国！”

班长无奈，只好坐下来喝酒，约摸喝了两个多钟，突然听说，井下出事了！班长问哪里出的事，知告诉他，六.一o采区的掘进掌子，发生了瓦斯炸！

班长喝下的酒被吓得变成冷汗，他推断出炸点就是他们施工的掌子面。二十几名弟兄正在里面活，工们没有火灯和理研，根本看不出危险存在。

吕希元也吃惊不小，等他缓过儿，不见了班长的踪影，吕希元感觉到要栽进这个重大的事故里。因为他知道，本队掘进工作面紧靠六.一o采区，瓦斯炸还要波及到采煤工作面，死的不会少。如果领导知道发生事故时他和带班班长在食堂喝酒，弄不好就要进监狱。

吕希元不愧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工作者”，不离先进的政治理念，在艰难的仕途跋涉中，他不但踩着别的血迹知难而进，也会踩在别身上求得脱身。吕希元不承认他是马三枪的后嗣，但他继承了大汉的遗传。马三枪靠效忠天皇而名声显赫，吕希元也讲效忠，并且用信仰给效忠做了重新包装。自认为是天驴下凡，在行空中不但有别于常，还要凌驾于常之上。嘴上大讲为民做事，并把他做过的所有事归结为追求伟大的信仰。吕希元是个专权主义者，没敢问他信仰什么，就是有问，他会用虚无渺茫的东西来搪塞。

不管怎么说，这个有些驴相的家伙的确表现出不同凡响，吸过量的酒没使他麻醉，反而促使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没想怎么安抚工友的家属，而是思考自己的政治前途。

吕希元装作不知道井下出了事故，悄悄地离开矿食堂往家走。出了矿大门，心里越发没底，半路上停下脚步。他怕心直的老班长把喝酒的事吐露出去，想拐到班长家，封住班长的嘴。又觉得在这个非常时刻，班长不会往回逃。吕希元要回到队里看一看，如果在队里碰到老班长，他用暗示的方法对班长发出警告，让班长包揽责任而把书记洗清。吕希元又不敢去单位，怕满嘴酒气会在领导面前露喝酒的事实。正在他徘徊不前的时候，队里来向他报告：“六.一o采区瓦斯炸，威力巨大，摧毁两道风门子，估计全班二十几名工都要遇难。”吕希元跳起来问：“带班班长呢？”来告诉他：“救护队第一个拽出来的就是老班长，没崩死，熏死了！”

吕希元背过身子，长长地出了一气。

老班长是迎着炸后的浓烟走进去的，和他一样走进去的还有没到岗的通风员。

刘宏达那天也上中班，他在井往掌子里调料，隔三道风门子，幸免于难。

吕希元非常明白，这起重大事故和班长没到岗有直接关系，如果上级追查下来，他一定被牵连进去，好在班长以自杀的方式殉职，没了活，吕希元去了一块心病，只觉得生存下来的刘宏达对他存在威胁。/>

很多知道吕希元和当班班长在食堂喝酒，但这些没有本队职工，也没有熟悉吕希元的部，吕希元不在乎他们。他知，工们都不傻，没有秤砣不会找个茄子提溜，互不相的，不会有因检举领导而被穿上小鞋。更相信，给领导制造麻烦没有好下场。

瓦斯炸的第三天，开拓区对吕希元这个掘进队进行了调整，金士儒负领导责任，免去队长职务，给予记大过处分，降薪一级，调别队当工。新来一位队长，和书记吕希元组成新的领导班子。

在当天，吕希元把刘宏达叫到办公室，沉着长脸问：“你当时为啥不在掌子里？”

刘宏达非常疑惑：“做为书记的吕希元还希望多死吗？”他不敢顶撞，只是解释：“材料过来晚了，我稍后一步。”

吕希元又问：“你们的班长为啥死在外边？”

这句话把刘宏达问得直发蒙，心里说：“你吕希元和班长一同进的矿食堂，班长为啥死在外面，你应该比我清楚。”想到这，刘宏达打个冷战，突然明白吕希元为啥这样问他。暗自说：“多亏没走嘴，要不就得穿吕希元的小鞋。”

刘宏达说：“我忙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