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呜呜”地哭出声。孟慧英劝她：“脚正不怕鞋歪，小兰和刘强好了这么多年，感算得上厚，又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应该说经得住考验。两个都不小了，就是做了出格的事，那也没啥了不起，用不着怕别说三道四。我说句难听的话，现在的嘴，不一定都那么净，说别坏话的，自己更肮脏！”

王淑芬说：“话是这样说，谁都乐意让别说个好，大家都往你上吐唾沫，你就没法活了。她刘嫂，你见得世面多，帮咱出个主意，事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小兰她以后怎么办？”

“有啥难办的？跟刘强呗。两个成了家，让那些嚼舌的没话说。”孟慧英说：“如果我是小兰，绝不哭天抹泪，现在就去登记，把生米做成熟饭，谁也看着。”

吴小兰摇，王淑芬也跟着摇，她说：“要登记必须开大小队的介绍信，我家的成份和刘强的成份有差异，即使刘仁给开了，到大队又是一个坎儿。刘屯的事不那么简单，小兰她爹有事愿意和小兰她姨父商量，回到家里就耍横，他把户本藏起来了，搁什么去登记呀？”

孟慧英也没了办法，只好说：“要不小兰再委屈一段时间，我想吴大叔总会想通的。”孟慧英松开吴小兰的手，到门前看了看天色，转过身说：“天不早了，我得给刘仁做晚饭，别让说我只知道串门儿，不知道过子。”

外面的雨势更紧，凉风吹着雨打在窗户上，用秫秸串成的窗帘已经旧损，折断的秫秸刺窗纸，几个拳大的窟窿向屋里吹着湿凉。突然，吴小兰跳下炕，发疯似地向外跑去。王淑芬缓过来，吴小兰已经跑到街上，一扎进刘强的怀里。

刘强被雨淋透，发上淌下的水滴向吴小兰的脸，两个像磁铁碰在一起，紧紧相抱。

王淑芬追到当院，摔倒在湿滑的泥地上，爬起来，看到两个凝聚在一起，便止住脚步。她觉得天空在变黑，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耳边响着哗哗的雨声。

吴小兰把埋在刘强的怀里，已经感触到刘强心跳的声音。刘强的心每跳一下，她都觉得是一种安慰。她哭了，是向亲倾倒苦水，泪流了，流进刘强宽厚的胸膛。冷风把雨线倾斜，要洗去她脸上的苦闷。雨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帮她抹轻心里的伤痛。整个身子都湿透，她不觉得冷，她希望雨再大些，让风雨猛烈地吹打吧！掀开他们的包装，他们不要虚伪，那种挂着等级标签的装束让感到沉重！ 让雨水洗净权术下世俗的污垢，张显的纯洁。他们愿意把心捧给世，让他们看到，两颗心是跳在一起的！

王淑芬返回屋里，孟慧英正想出门儿，王淑芬把孟慧英撞了回去。

满身泥水的王淑芬顾不得道歉，用泥手抓住孟慧英，悲痛地嚎哭起来。

王淑芬原打算把吴小兰拽回来，看到两分不开，她知道儿豁出去了，不忍心下手。王淑芬心碎了，忽然忘掉了现实，浮现在脑海里的全是幻想和希望，她幻想雨幕遮住所有的眼睛，希望留给两个青年一个安静的空间。

她哭着对孟慧英说：“这是咋地了？什么事都让我摊上，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怎么办哪？就这么在雨里搂抱着，分又分不开，要是让她爹看见，还不闹翻天了！”

孟慧英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想帮助王淑芬把吴小兰劝回来，又不能那么做，也明知劝不动。但是，事态发展不可预料，如果吴有金、马文被激怒，谁知道会惹出什么祸？

她帮王淑芬换掉泥湿的上衣，陪着王淑芬叹气。

刘强挺直地站在雨中，如一墫雕像，这墫雕像由两个支撑，顶天立地，不怕风吹，不怕雨淋。刘强大睁着眼，雨水从他眼睛流下，眼皮不眨，眼珠不动，他僵了，什么也看不见。不！他看到很多、很远，看到雨以外的世界，那里温暖如春，绿如茵，鲜花开满大地，树丛中鸟声欢快。两只“白叫天”嬉戏着、追逐着，在半空中呼唤同伴儿。忽然，一只鸟被弹子打伤，飞不动了，另只鸟用嘴叼着它飞，另只鸟也受了伤，双双摔在地上。先伤的那只鸟失去了活的信心，闭了眼等待死，另只鸟用带伤的翅膀扑打它，着它向前爬。爬呀爬，爬向森林，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那里没有举着弹弓的，那里是生命的希望，那里很静，静得连雨丝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传来了的声音，世界变得嘈杂。

马向勇在刘仁家几乎呆了一天，没见到孟慧英，不甘心离开。吴有金招呼他去小队，他也没动身，死皮赖脸的挨到晚上。刘仁催他：“天不早了，你该早点回家给两个孩子做饭，金玲还小，你不能把整个家都给她。”马向勇“哼”了一声，站起身，到门时，转过问：“都这个时辰了，孟慧英咋还不回来？莫非吴大叔家出了什么事。”

刘仁没吭声，他知道马向勇是言不由衷。

马向勇从门拿起蓑衣，跨出门又返回屋里，把刘仁拽到门，笑着指给他看：“看见没有，太不像话了，这刘强连脸都不要，大白天把家闺弄到当街上搂着，他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