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仇恨扩展到同学身上，他笑嘻嘻地抓住尚百利的两只手。

尚百利看到父亲三和刘喜两打架，心里挺快活。勇猛的大个子过来后，又为父亲捏了一把汗。他的眼睛没离父亲，没看见叔叔被刘喜打伤那一幕。看着父亲和大个子一同把“开裆裤”从水里扶出来，他埋怨叔叔是个蛋。

尚百利不知刘喜想啥，也没有防备他。

刘喜动作快，把脚抵在尚百利得肚子上，两手用力，身子后仰，把尚百利从身上扔过去，尚百利大朝下扎在鱼池里。这是刘喜最漂亮的一次“兔子蹬鹰”，耍得净利落。但他并不满足，扑上去打了尚百利两个耳光，又趴下去咬他的脖子。刘强跑过去，把刘喜从尚百利身上拉下，不然，这个无辜的孩子会被刘喜咬伤。

“趿拉鞋”和“开裆裤”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他们还想和刘志打，又惧怕凶猛的大个子，只得认吃亏。

刘志打得不过瘾，在心里埋怨大哥，如果不把他拉开，他会给“趿拉鞋”喝足凉水，然后把他打得皮开绽。

刘强把池子里的鱼装了两水桶，让刘志把剩下的送给“开裆裤”三，截鱼的子也给他们。

刘强挑着鱼，刘志拿着筛子和铁片，席和柳条筐扔在子边。

刘喜扛锹，临走时跳进鱼池里，蹬开土埝，把鱼放掉。刘强制止他，已经来不及。

刘强哥仨走后，“开裆裤”四也急忙回家。棉衣湿透，他们无法坚持。

浮满水面的小鱼顺流而下，不知它们能不能找到好的去处。

天空抹去最后一缕余晖，黑暗快速降临，蕴育黎明的黑夜也在蕴育仇恨。善良的们应该认识到，当仇恨的一方倒下时，另一方也在流血！

刘喜第一个跑进家，把李淑芝吓一跳。这孩子像个泥猴，被寒风吹得直打牙鼓。

李淑芝气得要打他，看他冻得发紫的小脸，又不忍下手。刘志第二个进屋，浑身上下也是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还往外渗血。

在李淑芝的心目中，刘喜是个惹祸，而刘志不会无故招惹谁。这次受了伤，准是因为刘喜。

她拽到刘喜，大声喝问：“你大哥呢？”没等刘喜说话，刘强挑着两桶鱼进了屋子。

刘强的衣服也湿透，但他挑着水桶走得急，并没有感到冷。

李淑芝让刘喜换上一天溅脏的棉袄，刘志捡哥哥穿的秋衣，可刘强没有衣服可换，拆洗完的棉袄还没接袖子，刘强不能穿。

正在李淑芝为难之际，里屋门被推开一条缝，杨秀华红的小脸儿探进来，把一件新做的棉衣递给李淑芝，悄声说：“大娘，这个棉袄让刘强试试，看看合身儿不？”

这是一件活面蓝色棉袄，针角细密，纽扣排列整齐，还抠了两个暗兜，比刘屯家做的棉袄洋气很多。

李淑芝接过来让刘强试，刘强不肯，李淑芝笑着说：“试试有啥不妥，看合适，妈照这个样子给你做一件。”

刘强穿在身上，正合适，不论长短还是肥瘦，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穿起来温暖大方。

李淑芝夸奖杨秀华：“这棉袄做的真板实，咱刘屯没有这样手巧的姑娘，谁家有这样一个媳，以后的子一定差不了。”杨秀华说：“大娘，刘强哥能穿，就送给他吧。”

李淑芝说：“这不行，做一件新棉袄要用棉花和布，这两样东西都挺贵，我家不能接受。”

杨秀华真诚地说：“大娘，棉袄那么老大，除了刘强哥，别穿不了。”

刘强脱下棉袄，瞪着眼看杨秀华。

羞红脸的杨秀华低下。

刘强把棉袄扔过去，砸在杨秀华上，砸得她不停地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