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

不行，小黄牛是向春主张杀的，说它是耕牛，恐怕把向春连进去，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我的侄儿，可别让他戴上反革命的帽子。”

马向勇脸上露出笑，他说：“老叔你真是多虑，这和向春没关系。他是贫农，又是队长，有权申请杀牛，何况是一伤牛。咱们说小黄牛伤得多重都可以，说它只剩下一气，不杀也得死。而且上级也审批下来，不会连上向春。

马荣不怕把事搞大，却怕见上级领导，他说：“谁愿检举谁就去，我不见胡永泉那个王八蛋。”

马向勇提出让马向东去检举，马向东也打怵，被马荣骂了几句，他才硬着皮去了公社，到治保组向胡永泉检举了何大壮砍杀耕牛的事件。

别看马向东认不了几个字，瞎编话不外行，把何大壮砍耕牛的过程描述得有声有色。

经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胡永泉总认为自己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没少得罪，却得不到提拔，到来还是个治保组长。后来，老搭档“墨水瓶”没逃过四清，胡永泉费了很大周折才摆脱与他的系。但胡永泉对治保工作仍然有着极高的热，听完马向东的检举后，立刻让刘辉到畜牧组调取了杀牛的申请。

刘辉给刘屯一些升完成份后，被胡永泉打发回朱家湾老家，又改成朱家的姓氏。他在上边游惯了，不愿在队里活，挣的工分儿连母子俩的粮钱都不够，便产生搬回刘屯的想法。他母亲还特意回去一趟，没搭理这个茬，刘辉的家没搬成。四清时，刘辉又被胡永泉借调到治保组，由于有后续工作要做，把他留到至今。

刘辉拿给胡永泉的申请就是刘昭义写的那张纸条，字不多，非常潦。但胡永泉审查的很细致，最后把目光落在“伤势极重”上，并且在四个字上画了圈儿。他指示刘辉：“你去办这个案子，从我画的这个圆圈儿做为切点，一定把事弄个水落石出。记住我们的原则，对坏绝不能手软。”刘辉领命要走，被胡永泉叫住，告诉他：“现在的不象以前那样好摆弄，你一个做这项工作有困难，得找个同志配合你。”

刘辉当即表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克服困难，完成任务！保证把何大壮父子都抓来！”胡永泉笑着摇：“这样吧，你先到黄岭大队，让兰正协助你。他们大队的，还是他们自己抓，这样会好一些。”

刘辉找到兰正，说明两个意图，一个是调查伤牛事件，抓走何大壮父子。另一个是他附加上去的，让兰正给他在刘屯落上户。兰正想了想说：“落户的事好说，只要刘屯超过半数的同意，我就能给你办。至于抓何大壮，咱们应该慎重。我是书记，做事要讲究政策，政策和策略是我们的生命嘛！”

兰正没把杀牛的事放在心上，认为一牛，早杀晚杀都是杀，让畜牧组审批也就是走个过程，胡永泉没必要小题大做。但他也想到：“没有越级向上举报，胡永泉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刘屯有想借机整出点子来，他们从中捞到好处。”兰正思考后对刘辉说：“马上就要春耕，我得下到基层去，同时还要大搞农田水利建设，挖沟渠，把黄岭水库的水顺出去。还要在刘屯搞试点，把电办过来，涉及到砍树立电线杆子，等等等等，唉！这些事都赶到一块儿了，忙得脚打后脑勺。但不管怎样，你的事是政治大事，别的事都可以往后搁。我抽不开身，给你派个政治觉悟高的助手，他是新提拔的大队长孔家顺，这个部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

刘辉会面了孔家顺

别看孔家顺年轻，做事却非常老练。他说话慢，行动果断迅速，当兰正把他介绍给刘辉时，刘辉偷着吸了一凉气：“面前这个高大英俊，表沉莫测，和他在一起，根本显不出我。”

孔家顺问刘辉：“治保组是什么方针？”

刘辉说：“两种做法，一是先调查，后抓。二是先抓，后调查。”

“你主张哪种做法？”

“先抓！”

孔家顺两手拄着桌子，由于个高，身子前倾。他的目光没离刘辉，看得刘辉直想躲。

孔家顺说：“这个嘛，就按你说的去做。”说完，就要和刘辉去刘屯。刘辉急忙说：“你等一等，我得拿着绳子，没有小绳，拿什么捆？”

刘辉和孔家顺在何家扑了空，何大壮不知去向。

刘辉把何荣普押到小队部，让吴有金把刘仁算账的小屋让出来，做为临时审讯室。

何荣普有过挨斗的经验，对弯腰低习以为常，刘辉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把砍牛的过错全部揽到自己上。只是问到他儿子去了哪时，他只有三个字：

“不知道。”

刘辉闹腾一天，没问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便恼羞成怒，想把何荣普带到公社去专政，被孔家顺制止。

孔家顺慢吞吞地说：“这个何荣普不是主犯，抓走他，就会打惊蛇，是不是？让砍牛的何大壮逍遥法外。不如先把他放回去，我们一边蹲守，一边搞调查，把砍牛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