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圆眼睛说：“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一会儿说胡永泉不会来抓，一会儿又说我们自己抓马向前，妈啦，你少绕弯子行不行？”

马向勇捋着话题往下讲：“马向前打的是刘辉，但他对抗的是红卫兵，对抗的是造反兵团，就是刘辉被打怕了，那个叫满天红的丫能善罢甘休吗？刘辉在胡永泉面前就像一只狗，被打后一定去找主。胡永泉虽然不会再给刘辉派，但一定给刘辉撑腰和充气，刘辉会变得更加疯狂。他和满天红一起围剿马向前，向前再强硬也顶不住，我们也无法帮他。刘辉打着革命大旗，谁也不可能冒着戴上反革命帽子的风险去和刘辉作对。”

马向勇的一番话，让马荣和马文都没了主意，只好把希望放在马向东身上。马荣说：“咱向东也是造反兵团的部，让他求个，原谅马向前一次。”

马向勇连晃身子带摇：“马向东是我叔伯弟弟，我不便说太难听的话。咱也看到了，虽然他是突击队长，可什么事都听刘辉的。这个上来混劲分不开里外，一心一意地跟着刘辉走，我怕他不敢在刘辉和满天红面前替向前求。不过，我要找向东单独谈，让他知道谁近谁远。”

“这么说马向前还得被他们抓起来？”吴有金狠狠地吸了两烟，然后把烟袋扔到笸箩中，果断地说：“趁刘辉那帮犊子还没动手，让马向前逃跑，远点逃！啥时刘辉把撤走，啥时让他回来。地，怨不得刘占山总是逃跑，我看都是被的。”吴有金对马荣说：“你去告诉马向前，立刻逃跑，不用考虑家，他妈那点粮，队里给承担。”

马荣刚起身，被马向勇拦住。马向勇显得很沉着：“不必着忙，刘辉就是往上打小报告也得需要时间，来得及。叫向前逃跑也不是办法，他一逃，就说明真的犯了事。刘辉那小子一肚子损，别的不行，整可有一套，抓不到向前，说不定拿谁垫背？”

“抓垫背的更好。”马荣气呼呼地说：“反正抓不着咱们，妈啦，他要把刘强抓去，那可是大好事，反正他们是近亲，咬起来大家都瞅着乐。”

“就是这个目的。”马向勇提高声音：“如果向前逃跑，刘辉就迁怒到我们身上，他说你有罪，现编都赶趟儿，谁敢再说自己清白？我说把向前抓起来，并不是给刘辉，只是在村里游斗一番，做个样子。再让向前赔礼道歉认个错，给刘辉挽回面子。没有胡永泉的全力支持，刘辉抓不走向前，他和满天红都不傻，一定会顺坡下驴。但他们又不甘心吃这样大的亏，更担心以后的工作没法做，还会进行第二的抓捕，刘辉还可能从黄岭调集造反团成员。他们不会放过老连长、刘氏，还会扩大斗争范围。我们让马向东从中活动，让他们把矛指向刘强和刘占山。”

马文说：“让刘辉和刘强作对那好办，因为马向前这个事儿，刘强也参与了，可刘占山没露面，没办法把他整进去。”

马向勇笑了笑，笑得极其险：“刘占山没参与，他老婆参与了，刘氏被打时，于杏花在旁边，她帮李淑芝搀扶过刘氏。这些事刘辉都看到，咱向东再添盐加醋，说马向前受刘强，刘占山指使，把矛盾转移到他们身上，一箭双雕，整住了刘强，制约了刘占伍，马向前平安无事。”

吴有金点上烟，吸一，说了句：“但愿马向前平安无事吧！”

正如马向勇的判断，公社内部也展开了斗争，胡永泉为保自身，把满天红派来的红卫兵打发回去。

没搬来援兵，让刘辉蔫了一整天。但刘辉绝不甘心吃这么大的亏，也不甘心刚刚开展起来的工作半途而废，他恨得咬牙切齿，下决心把马向前抓起来送到公社去。

噩梦虽醒，刘辉仍然心惊跳，他强制自己不要怕，又对自己说：“二倔子够硬的，到了治安组还骂，你骂吧，到坟岗子去骂吧！看谁骂过谁？马向前是他儿子，也是一路货！小绳一绑，皮鞭一抽，也得瘪茄子。你在刘屯像个，到我们那还不如一只，临死还扑棱翅膀，我让你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

刘辉忍着疼痛，把马向东和满天红召集到一起，重新研究斗争方案。刘辉主张放弃“老连长”，先从马向前下手。马向东不同意，他把马向勇教他的话学给刘辉，强调说：“马向前完活准备回家去吃饭，是刘强把他领到老连长家，还说要和老连长、刘占山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红卫兵和造反兵团。刘强告诉马向前，说他爹二倔子是你害死的，还故意激怒他，说父仇不报的还不如一条驴。说这是报仇的好机会，马向前打不过你，刘强就伸手。”马向东看刘辉对他的话很重视，他又说:“刘强和刘占山这两家是和我们做上对了，不但男们公开和我们较量，也参加进来，李淑芝和于杏花都帮着刘氏和你撕打。如果不是她俩，马向前也不敢来打你。还有那个杨秀华，虽然没动手，在背后给刘强出谋划策。杨秀华是地主子，从她身上下手对我们的工作最有利。”

刘辉征求满天红的意见，满天红这样说：“革命就不怕牺牲，为了党和民的利益，为了保卫伟大领袖**，为了贯彻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