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

工分儿就对了，扣工分儿你也得不着，犯不上得罪。”

“嘿，咋地？我还怕得罪你？我是看你念了两天书，啥也不行，才不收拾你，你快给我铲地去，嘿、嘿也好，别着脸挤笑！”

刘志的笑瞬间消逝，眼不斜，脸上却露出凶险。他说：“嘿大哥，你跟我到树后，我和你说重要事。”

“你没有重要事，就是想耍滑。”

“真有重要事！”

“重要事也不听，嘿、嘿也好，你再不返工，就滚回家，别在这磨牙。”

“告诉你老嘿，你要大难临！”

“你！”马向前举起锄，瞪着对面的刘志。如果刘志换成刘辉，他会把锄劈下去。

刘志一脸冷地瞅着马向前，见马向前放下锄，他又说：“嘿大哥，我不是吓唬你，刘辉去搬胡永泉，要把你抓到公社去。”

刘辉去公社那天早晨，刘志也去了平台子村，他到汽车站接父亲。

父亲来信说，矿里不平静，想借探亲假的机会，回家躲几天，并说好哪趟车回家。刘志见刘辉也来车站，便躲到路边的民房后。他没接到父亲，却见吴小兰从大客车上下来。刘志没把见到吴小兰的事和哥哥说，也没把刘辉去公社的事往外声张。他猜到刘辉去搬胡永泉，心里暗暗高兴。倒不是希望马向前遭殃，而是想看到马家和刘辉那伙打起来。刘志认为，如今村子里，虽然有造反兵团和红卫兵，但马文和吴有金的势力最大，别看抓二倔子时马文兄弟不敢阻拦，抓马向前他们不会不管。胡永泉来抓，那将是一场好戏。刘志还想：“双方发生冲突时，自己应该点儿什么，想办法让他们打得惨烈，死几个才解恨，最起码能看到血流的场景。”但刘志想不出好办法，他对自己说：“坐观事态，有机会就下手，这些都是仇敌，不能让他们得好！”

刘辉没搬来援兵，让刘志非常失落，他无打采，没心思活，铲过的麦垄，比苗剩得多。马向前训斥他，他当耳旁风，在狡辩的同时，一个谋计划在心中形成。他说马向前大难临，刺激马向前对刘辉的仇恨。

马向前说：“别说刘辉去搬胡永泉，把他爷爷搬来我也不怕！”

“嘿大哥，你还是谨慎为好，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强权。他们要抓你，你就没好，绑到公社去专政，只有死路一条，你爹就是例子。”

马向前瞪着眼怒视刘志，仿佛面前这个就是抓他的胡永泉。

过一会儿，马向前喘着粗气说：“来抓我更好，我和他们拼命，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俩赚一个！”

刘志往起激火，他说：“别说打死一个，就是打死仨也不够本。他们害死你爹，让你母子几个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再把你搭进去，你的母亲就活不成。依我说，不是杀他一个两个，把胡永泉，刘辉那些都掉也不解恨！”

马向前用锄尖砍地上的。

刘志又说：“嘿大哥，如果刘辉黑天抓你怎么办？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你不能为了防备他们而不睡觉吧？”

马向前把锄提在手，对刘志说：“没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水来土挡，兵来将挡，到哪河脱哪鞋。嘿、嘿也好，你返工不返工，也不挣我的工分儿，我得领活去。”

刘志挡住马向前：“嘿大哥，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你不扣我工分儿，你是好，但是，你得替自己着想。刘辉差一点儿被你掐死，绝不肯善罢甘休，他们随时都可能袭击你。”

马向前抬往村里看，时近中午，炊烟袅袅，向他传递诱的饭香。他不知道刘辉在什么，却猜想到刘辉又在坑害无辜。而自己领着社员为了几个工分儿在烈下辛劳，说不定已经成为他们加害的目标。

从马向前的表上，刘志知道刚才的话起了作用，便趁热打铁：“你要信我的话，刘辉就不敢抓你。”

“你那两下子，嘿还不知道，也就认几个字。嘿、嘿也好，别想让我信你的话。”

“你的仇还报不报？不报杀父之仇，还不如当王八！”刘志假装义愤，大声说：“你老嘿不是缩乌，不会放过刘辉、胡永泉！”

“我哪天把他俩都宰了！”

“咋个宰法？”

马向前看了刘志两眼，突然伸出手，把刘志推向一边，然后大声说：“天不早了，收工回家。嘿、嘿也好，粮食不够吃，野菜不禁饿，这肚子挺不住，回家吃饭去。”他向铲地的社员喊：“铲到哪算哪，收工回家！”

社员听说收工，调转往家走。刘志拽住马向前：“嘿大哥，你看到没有？咱们累死累活的，图个啥？好处闹不着，还得堤防被整，真不划算。”

马向前想甩开刘志，对他说：“你这话还不如放，谁也不活，这地里还能打粮吗？嘿、嘿也好，我吃啥？你刘志吃啥？”

“你这样，也不见得吃饱饭，刘辉不活，吃得比你强。”

刘志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