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嘴和手都不会老实。

年岁稍小的队长说：“咋乎最欢的是刘屯的羊羔子，那小子背过河，我们村有认识他。”

“你们也该认识刘占山！”刘辉采取惯用的外调手段，声音很大：“知不举，和敌同罪！”

年岁较大的队长沉不住，声音也很高：“三位外调同志，你们先别发火，我们是为着同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都要保持冷静，只要共同努力，一定把你们村的刘占山抓起来。但是，我们不知道刘占山长得模狗样，无法给同志们提供帮助。”

刘辉的另一名助手说：“刘屯离北贺村这么近，你们不会不认识。”

这位队长不想往下纠缠，他避开话锋，这样解释：“泛滥的洪水阻断了两村的来往，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说是两个村子的叫都能听得到，活一辈子都没来往过。以后好喽，黄岭大桥就要建成，小南河两岸的贫下中农就真的成为一家子阶级弟兄了。”

北贺村没有认识刘占山，刘辉觉得更好，他说：“你们河堤决，淹没了整个村庄，毁了那么多农田，给国家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你们说一说，河堤是怎样决的？”

两位队长都被问得蒙怔，又都极为反感，都想：“你们抓刘占山就说抓刘占山的事，问决什么？还要追查决的责任咋地？来追查，也该是我们公社的，你们算哪个庙上的和尚？”

年岁稍小的队长如实说：“河水太大，漫过堤，堤是土堆的，没有不开子的道理。”

听说是水漫大堤造成的灾害，三个的心就像被河水泡过一样凉，做记录的年轻下了地，在地上转悠着思考对策，想方设法地把刘占山和决绑在一起。

刘辉突然说：“你们二位说得不是真话。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们的河堤是刘占山掘开的！”

两位队长都在心里问：“我们是在河水接近堤顶时撤离的，从哪冒出个刘占山呢？他们编出这样的瞎话什么？”年岁稍小的队长有了抵触绪，沉着脸说：“既然调查清楚，你们就定案抓。你问我，我没见有什么来掘堤，也不知谁叫刘占山。”

队长的话激怒刘辉，刘辉话里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儿：“我们是为革命工作，你应该积极配合，和无产阶级作对，决没有好下场！”

年岁稍大的队长老到一些，已经清楚对方想什么。他把三重新打量一遍，然后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要全心全意地为民服务，不放过一个坏，也不要冤枉好。水漫大堤时，我们的大队书记也在场，是他指挥撤离的，和我们小队长没关系。要说有个刘占山来掘堤，我们确实没看到。也许这小子对无产阶级怀着仇大恨，在决处动锹挖堤，我想，这个反革命的狗胆也太大了，拿小命往漩涡里送，自寻死路。我们北贺村没这个胆儿，都急着逃命，至于后来在决里发生了什么，我们无法知道。”

刘辉说：“在阶级斗争的大是大非面前，站到哪个阶级立场是革命和反革命的试金石，一个唯物主义者，应该具备无产阶级的火眼金睛，不能停留在表面现象上。你们没看见刘占山掘堤，就不等于刘占山不掘堤。你们要站在阶级斗争的高度上，不要强调水漫河堤，首先要想到阶级敌的坏。”刘辉讲得绪激昂，两只手也跟着比划：“水漫河堤，是自然灾害，你们做为小队领导，应该想办法战胜。高山低，河水让路，定胜天，高举**思想伟大红旗，把一切困难踩在脚下。如果是阶级敌坏，是的主观能力所不能改变的，只要勇于揭发阶级敌的反革命罪行，你们就没有责任，就可以无往而不胜。”

刘辉这套常规式的革命理论，两位队长的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如果是一般的政治活动，他俩有可能理解，但这件事命关天，确定是刘占山掘堤，他只有杀的下场。年岁稍小的队长和刘辉四目相对，能看出这个外村来的工作组长居心险恶。这位队长直直腰，斩钉截铁地说：“当年决堤，完全出于水漫河堤，和什么刘占山无关。”

刘辉把目光投向另一位队长，队长说：“如果你们想打刘占山，我可以帮你们打几下，这是杀害命的事，我们不会做伪证。你们不相信我俩，可以去找大队书记。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要相信群众相信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刘辉从马向勇那没调查出个结果，老黑虽然热招待，却用“不知道”把他打发，把希望放在北贺村，又碰了大钉子，他垂丧气，地向胡永泉做了汇报。胡永泉既没批评他，也没指示他以后怎样做，刘辉像一只被主抛弃哈狗，想夹起尾，也想伺机咬。

元宵节的天气很晴朗，圆月挂在天空，月宫中也像很忙碌，寂寞的嫦娥在团圆的节里为勤奋的吴刚翩翩起舞。刘屯很静，社员们提不起在寒风中赏月的兴趣。时有几个小男孩拎着小灯笼在街上晃了晃，也被大早早叫进家。生产队往年挂的大红灯笼，在年前被刘占山踹碎做了烧火的引柴。他为社员做过年吃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