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节

肖艳华把英子的想法说给了丈夫，何荣普的脑袋晃成了拨鼓，对老婆说：“孩子的事让她自己做主，咱们别管。”

“不管就得黄。”

“黄就黄。”

肖艳华扶着丈夫的肩，哭着说：“荣普，我对不住你，也坑了孩子，都是作孽啊！自从英子和段名辉处上对象，有些恨我们，有些看我们笑话，说啥的都有。如果真的黄了，准有说英子随她妈，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经过无数次的磨难，何荣普也变得坚强些，他说：“嘴两层皮，谁怎么说就怎么说，咱宁可被屎盆子扣上，也不能让孩子委屈。”

何荣普不停晃动的脑袋仿佛传染了肖艳华，她也不停地摇：“做个真难哪，吃了亏，还得让埋汰，提倡解放，到现在也没从铁索中挣脱出来。咱是两子，有怨愤只能和你说，我和马文的事，你心里明镜似的，怨我吗？就说年轻时在大食堂那码事，明明是他我，为什么所有的罪过都让我承担？我是图吃的，甚至和男耍贱，他马文就没错吗？让我游街，给我挂鞋，都是马家的，凭什么这样对待咱哪？我看生下来就是遭罪的命！”

何荣普从来没有因妻子的出轨而过多地责怪她，都是默默地忍受，甚至同和可怜她。何荣普说：“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吧，是我无能，挺不起身，让你靠不住。”

丈夫的宽容更让肖艳华感到自责，她痛苦地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别说这样的话了！你是可以靠得住的男，就凭对我，对大壮，对小错。是你背负得太重了，不得不采取忍耐啊！”

何荣普觉得妻子把话扯远，问她：“英子这么大了，找对象的事让我管，我这当爹的怎么管？”

肖艳华问：“你说这个段名辉是靠得住还是靠不住？”

“这小子体格不错，打架吃不了亏。从目前看，他是追咱家英子，投了真感。他现在弄得红红火火，或许能有个好前程，当不上公社大官儿，也能和孔家顺混个平杵，就算咱们借不上光，最起码没敢欺负英子。”

肖艳华说：“依我看还是让英子处下去。”

何荣普的晃得稍慢些，话语很平淡：“孩子愿处就让她处，不处就拉倒，省得以后落埋怨。”

何英子听了母亲的意见后，又认真思考目前的处境，还怕提出分手会得罪段名辉，只好处下去。段名辉以为感成熟，送来聘礼，并要求何英子去见他的父母，英子同意。段名辉暗示她回不来可以住下，遭到英子拒绝。

段名辉想方设法地提速双方的感，打算尽快地把何英子娶到家，以便全身心地投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中。他来何家，常常选在晚上，给英子讲革命的大好形势，教英子背诵**语录，喊四个伟大、三个忠于，听英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搂英子柔细的腰，还要抓挠英子凸起的前胸。

段名辉和何英子说了一些话后，把她搂进怀，何英子的双手搭在段名辉的脖子上，两的脸贴在一起。

刘占山隐约看见，段名辉解何英子的上衣扣，他在心里骂：“这个外村的野狗，到刘屯来找腥，你也学大鼻子，要在大街上扑拉毛斯？我再等一等，你脱裤子时我再喊抓。你不是想抓我吗？这回我抓你，最好何英子反咬一，让你蹲几年笆篱子。”

段名辉没有脱裤子，而是拽着何英子蹲下身。

何家的柴垛旁还有柴垛，中间有避的地方，冬季猪哄，在两个柴垛间絮了窝。段名辉手扶地，往窝里移动。

刘占山心里一阵激动，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如果两进窝，他就用柴捆堵，来个瓮中抓鳖，让段名辉身败名裂，媳娶不成，还得回家耪大地。

段名辉在窝里伸出招呼何英子，何英子不挪身。段明辉伸出手来抓，何英子往外挣，两僵持。

刘占山着了急，怕何英子不就范，“抓鳖”的事就不成，他在心里给段名辉鼓劲儿：“加把力，把英子拽进去。”

此时，马向前走过来，他穿着家做的布鞋，不跟脚，把地擦得“趿趿”响。

怕被别看到，英子松开段名辉的手，两伏下身，一动不动。

马向前在他俩身边走过。

刘占山小声骂：“这个胖老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搅了一场好戏。”刘占山希望何英子的艳戏继续往下演，可二站起身，亲密拥抱后分开，段名辉往村外走，何英子回了家。

刘占山不甘心，想跟出村外吓唬段名辉，觉得没必要。又想找何英子谈一谈，向她说明，跟段名辉不会有好下场。何英子进了屋，又不能跟进去。

好戏没演成，刘占山失去了到老黑家串门儿的兴趣，想回家，又停下来。觉得马向前来的突然，而且奔小学校的方向，刘占山跟过去。

小学校没有停课，白天还响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到晚上，其他老师都回家，仅仅的一间宿舍里，住着老师付亚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