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节

八蛋和本勾结，把矿工的钱财收刮的净净。他们出损招，设立窑子铺，东窑地的道两边全是半掩门。矿工没钱去，他们让赊账，没等开资就把钱扣光了，工们只好当牛做马，继续卖命。”

霍二是解放后来的矿山，解放前的事，是他听别说的，虽然没经历，也都是事实。至今还流传这样的顺溜：到了黄金寨，先把行李卖，新的换旧的，旧的换麻袋。矿工们系着麻袋片挖煤屡见不鲜，光逛窑子是霍二的发明。

霍二继续讲：“我是吃苦菜长大的，没吃过粮食，起小就没喝过，我妈的都让老地主给喝了。**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革命组织把我培养成。”霍二装哭，用脏手揉眼睛，眵目糊被揉掉，眼泪流出来，他拉着哭腔说：“生我的是爹娘，养我的是苦菜汁，党把我领上革命路，伟大领袖让我过上幸福生活，天大地大没有党的恩大，爹亲娘亲没有**亲！”

霍二诉苦并不生动，却打动台下的全体矿工，他们有组织地抹眼泪，还有发出痛哭声。

刘喜盼霍二早点儿结束表演，脸上露出阵阵嘻笑，梁大叔把他拉紧，让他不要做出与众不同的事。

霍二从饭筐里拿出一个黑色窝，放在嘴里嚼，煤渣垫了牙，他用手捂住腮，问出的声音很大，却含糊不清：“大家说窝好吃不好吃？”

一片寂静，没有回答，因为在开会前领导没明确待，都怕回答错负政治责任。

霍二把嘴里窝咽下肚，发音变得清楚：“窝好吃不好吃？”

见会场局面尴尬，吕希元带回应：“窝不好吃！”

“不好吃！”

台下的喊声不但齐，而且震天动地。

尽管矿工们都喊窝不好吃，大多数还是把目光投在窝筐上，他们升井后都没来得及吃饭，再不好吃的窝也能填饱肚皮。

霍二把吃剩的半个窝举在手中挥舞，对着麦克风大声喊：“现在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生活在水火热之中，他们别说吃这样的窝，就是想看都看不到！翻身不忘党，翻身不忘伟大领袖**！幸福不忘各级领导对我们的关怀！**对我的恩比山高，比海！领导给我带来的幸福生活永远说不尽！我家有饭吃，有房住，还要买四个管子的收音机。睡觉时有被盖，还有褥子铺！没有裤子穿、睡露天地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我家四个孩子都念过书，每都有布票、线票、鱼票、油票、票、棉花票、白菜票，条票、蛋票，还有豆腐票，还……”

吕希元让鲁卫军忆苦思甜，霍二不得不溜下台。

让鲁卫军忆苦思甜是吕希元对他工作上的照顾，因为这段时间外调的任务不是很多，鲁卫军又不想下井活，只好让他肩负起这项重要的革命工作。忆苦思甜报告团还要到各单位巡回演讲，经常吃住在外边，又给吕希元约会韩青叶创造了机会。

鲁卫军在忆苦上和霍二大同小异，而思甜上有新招，他不但歌颂革命组织，歌颂伟大领袖，歌颂今天的幸福生活，也对吕希元感激涕零。他在台上说：“吕主任忠于伟大领袖**，坚决执行**的革命路线，代表革命组织帮我成了家，给了我幸福美满的生活。他关心职工群众，经常家访，解决了我工作、生活中的实际困难……”

了解吕希元的都知道鲁卫军瞪着眼睛说瞎话，也都佩服这位彪形大汉悖着良心说话不脸红的高超本领。

鲁卫军虽然着窍活，却对吕希元和韩青叶没完没了的勾搭愤怒到极点，让他不可容忍的是，吕希元在韩青叶的心目中比他重要。有了后台的韩青叶，常拿吕希元有权有势挖苦他，甚至用离婚来要挟。鲁卫军怕媳离开，更怕吕希元给他小鞋穿。吕希元让他下井搬石是小事，要把他当做牛鬼蛇来批斗那可不得了。吕希元当上革委会主任，鲁卫军觉得他掌握上千的生杀大权。在权力和格对比下，鲁卫军选择进一步退让，主动让吕希元去他家睡觉，为吕希元歌功颂德，可望得到开拓区革委会主任的好感。

鲁卫军也是有血有的男，喜怒哀乐样样俱全，绿帽子压得他灵魂扭曲，他把怨愤发泄在大儿身上，对这个酷像吕希元的“野种”倍加虐待。

鲁卫军的忆苦思甜报告上让吕希元很满意，微笑挂在长脸上。他把鲁卫军送下台后，把曲祥俊请上来。

曲祥俊是山东，说话也带“”，他的报告经过有文化的政工员整理，没往里装那些不文明的词语。曲祥俊才好，记忆佳，把整理过的材料倒背如流。他是矿级忆苦思甜能手，这次是借用，演的都是重戏。

曲祥俊的忆苦称得上声并茂，刚开就泪流满面，他不擦也不抹，让泪水掉在话筒前的台面上。曲祥俊哭着说：“由于家里穷，我六岁就给地主放猪。数九天，没有棉衣，也穿不上棉鞋，吃的饭都是猪吃剩下的食。地主不让吃饱，饿急了，舔猪食槽子，猪食槽子冻成冰，我用牙啃，还不能让地主看见，老地主知道和猪争食，我一定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