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二节

，他虽然不认字，也看出副书记是整班长的黑材料。金仕儒把材料抢到手，撕碎后对支部副书记说：“班长跟了我二十年，他的禀我知道，说他反党，还不如说我反党，你年纪轻轻，别整那些歪五六！”

金世儒是资格最老的队长，原总支书记郑老本都让他三分。新总支书记更不想把他怎么样。6长河不在家，支部副书记不敢和他较劲。班长逃过劫难，去了辅助部门，金世儒告老退休。

梁大叔和金世儒一同办的退休手续，儿顶了号，和“点招”知青一同矿。梁大叔回沂蒙山，刘喜把他送到火车站。梁大叔流着泪对刘喜说：“我想我在鞍山的儿子，可是又不能去找他，如果孩子有亲，让她去认哥哥吧！”

梁大叔上了火车，恋恋不舍地离开劳作大半生的土地。

这次“点招”矿的还有牛思的闺牛丽。郑晓杰由于肯吃苦，表现优秀被刘屯选送回城，分配到离清河矿不远的大型炼油厂。也有说，郑晓杰能回城，是村里和带队师傅看他爹郑老本的面子。

郑晓杰回城时，刘喜主动去看她，郑晓杰显得很冷淡。

霍二的儿子和郑晓杰下乡在同一个青年点儿，两在下乡前还是一个班的同学。霍二跟随王金国，搞得轰轰烈烈，他儿子也挺着脖子目中无。后来王金国倒台，霍二改旗换主，为了捞根政治稻，又围着郑老本的转，他儿子也开始结郑晓杰，帮郑晓杰活，帮郑晓杰往城里背东西，说些孩子听的话。郑晓杰架不住油嘴滑舌和软磨硬泡，答应和霍二的儿子处对象，关系变得明朗。不长时间，郑老本知道了这件事。

郑老本坐在家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挺胸瞪眼，让郑晓杰站在对面，眼睛还得看着他。郑晓杰知道，父亲用这样的谈话方式， 一定有大事。

郑老本问：“你妈说你处对象，是真是假？”

郑晓杰给父亲的回话必须简练：“是真。”

“好，好，很好！闺大了，有了工作，到了年龄，应该应该。”郑老本又问：“小伙子是谁家的？”

“霍大叔家的，你认识。”

郑老本“嗖”地站起身，走到门又走回来，扶着椅背问：“你们处到什么程度？”

本来是母亲问的问题却在父亲嘴里说出来，郑晓杰很反感，但她不敢表示不满，低下说：“没什么程度，只是平时在一起走走。”

郑老本仿佛给士兵下命令：“抬起！”

郑晓杰看父亲，露出抵触的眼。

郑老本说：“既然没到什么程度，你就和他一刀两断！”

郑晓杰觉得父亲太霸道，她用试探的气反驳：“这是我们青年的事，当父亲的不该管最好不要管。”

“我必须管！”郑老本又往门走，大声说：“你嫁给好家我不管，跟霍二的儿子搞对象，绝对不行！”

郑晓杰和父亲叫板：“我想搞。”

“你给我滚出去！”郑老本推开门，吆喝郑晓杰：“现在就走！”

郑晓杰母亲拉上门，对生气的丈夫说：“有话不兴慢慢说？一火药味儿。这不是你的兵营，她是你闺，一个孩子！”母亲劝郑晓杰：“你爸就这个脾气，点火就着，我跟他都习惯了。其实，你爸最向着你。霍二那家的品不好，你爸不同意，你就别处了。”

郑晓杰母亲说霍二一家的品不好是有原因的。

霍二的老婆到郑老本家串门儿，看见厨台上有一个新菜板儿，觉得是新鲜事，便无话找话。郑晓杰母亲无意中说出是刘宏达送的，霍二的老婆把这事告诉了霍二，霍二在晚上拎两瓶酒去了郑老本家，明确提出让总支书记解决他的组织问题。郑老本不同意，霍二拿出菜板子的事来要挟，被郑老本轰出去。

两天后，郑老本在全区大会上检查错误，不该让孩子拿了老乡家的菜板儿。碍于郑老本是全区一把手，霍二在批判发言时没敢把刘宏达牵扯进去，也没敢把这事往上捅。从那以后，郑老本不搭理霍二，也拒绝霍二老婆上门。可霍二老婆脸皮厚，以街道委员会主任和郑晓杰同学家长的双重身份到郑家去探访，话里话外露出两个目的，一是促成郑晓杰和她儿子的婚事，二是让郑老本解决霍二的组织问题。

七月一是个红彤彤的节，全市企事业职工走上街，手举花篮，游行庆祝。郑晓杰的母亲上公厕，和几位闲聊天，把花篮说成花圈。别的没在意，而霍二的老婆却看成反革命言论，回家和霍二一讲，霍二觉得又有了机会。但反革命言论要有证据，最起码要有证明。霍二老婆去动员另外几名，那几名不要求进步，都说不懂也不知道花篮和花圈的事，这事不了了之。一位嘴快，把霍二老婆找她们的事告诉了郑晓杰的母亲，而且添油加醋，让郑老本夫妻恨上了霍二。霍二要做亲家，怎怪郑老本发火？

郑晓杰母亲把这两件事说给郑晓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