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〇四章 此一时彼一时

但如今朝中户部衙门为阉党控制，账目混，专款多有挪用，恐怕短时间内钱粮难以到位……”

“伯安兄可有预测过，到今年夏粮收上来之前，钱粮方面有多大的缺？”

王守仁摇摇，叹气道：“实在难以核算，以我知道的况，宣府周边驻兵已要靠变卖武器装备来养活妻儿，更有甚者许多士卒将朝廷封赏的田地变卖……这些田地只是记录在朝廷封赏的宗卷上，做不得准，也一并拿来变卖，价格低得可怜。”

面对这么个烂摊子，别说王守仁为难，连沈溪这样见多识广足智多谋之，也不由感慨连连。

沈溪心道：“朱厚照光顾着吃喝玩乐，维持朝廷表面上的风光，地方上不知都成什么样子了……这里还是大明九边重地，内地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更不知因贪官污吏横行而变成何等光景！”

就在沈溪和王守仁商议事时，王守仁的属下进来通禀：“两位大，巡抚衙门的过来，说是恭贺沈大到任……已到了门，是否予以放行？”

王守仁问道：“巡抚衙门派了那些过来？有没有重量级的官员现身？”

侍卫想了下，回报道：“乃是巡抚衙门的小吏，没有高官前来。”

王守仁看着沈溪，摇道：“看来杨巡抚不会来了……今之厚派进城传信，我未向他通禀，估摸巡抚衙门那边刚得到消息，来不及作准备！”

沈溪很想说，这些不是没准备，而是准备得太充分了，轻易不会露面。当然他不会当着王守仁说一些不和谐的话，笑了笑，道：“走，一起出去看看，巡抚衙门是如何欢迎我这个上司到任的！”

……

……

沈溪和王守仁到了总督府前院。

巡抚衙门派来的，将大箱小箱的东西送进院子里。

负责过来送东西的是巡抚衙门的一名经历，三十多岁，四方脸，粗眉毛，看起来憨厚老实。

“我家大知道沈尚书到任，特地派小的送来常用度，预祝大能在宣府城早点儿安顿下来。”

那说话非常客气，言语中对沈溪极为恭谨，显然知道沈溪是什么来。

堂堂兵部尚书，朱厚照两年平原国策的执行者，却在执行到一半时被贬谪到宣府，而朱厚照的国策却没有改变，那是否意味着朝廷仍旧会在大约一年后对原各部族发起攻击？届时不消说，要以宣府和大同一线作为前进基地。

正可谓沈溪在哪儿，麻烦就在哪儿！

沈溪却没有自己是灾星的自觉，微笑着点了点，道：“代本官谢过杨抚台好意，有时间本官会亲自登门拜访。”

那经历诚惶诚恐道：“大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家大应该做的，至于登门拜访……万万不敢！尊卑有序，上下有别，我家大前来拜访才是正理……今天时间已晚，我家大未及准备，明定会登门。”

沈溪脸上带着和熙的笑容，没有跟这些下层官员一般见识。

旁以好脸色对他，他也不会报以恶意。

王守仁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发现都是一些简单的常用品，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再加上沈溪的意思是收下，便没有拘泥，吩咐下把箱子合上，抬到后院安放。

见东西送到，那巡抚衙门经历便带着告退。

等走后，王守仁安排准备晚饭，虽说只是家常便饭，但这里到底是总督府，还是沈溪的接风宴，王守仁待做得丰盛些。

在等候饭菜上桌时，王守仁道：“之厚在宣府切记要防备巡抚衙门和总兵府那帮，这些都是这几个月突击提拔起来的，跟朝中某关系密切，到任前后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唉！”

最后王守仁长长一叹，显然是有心无力。

就算王守仁清楚地知道地方有弊政，但奈何他不是正式的三边总督，既无事权又无处置事的决断权，面对一群豺狼虎豹无可奈何。

沈溪微微颔首：“伯安兄提醒的是，我在朝中就跟某斗得难解难分，到了宣府，还是走不出那的影子，实在让无奈啊。”

说完沈溪笑了笑，显然心态很放松。

王守仁察觉沈溪似乎并未因为贬谪之事而懊恼，虽不知是否是强颜欢笑，不过以他的睿智，大抵已意识到沈溪被发配到宣府来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王守仁有个差一点做到内阁大学士的爹进行言传身教，自己又为官多年，所以说话非常懂得分寸，点到即止。

随即王守仁请沈溪到了饭桌，六菜一汤，熏、烧蘑、炒核桃仁、炸莜面等，全都是宣府这边的特产，还特意准备了酒水，但沈溪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把酒水撤下去。

沈溪笑道：“今我便以茶代酒敬伯安兄一杯，吃过晚饭便去将地方上卷宗仔细看过，若伯安兄急着回京城复命，明一大早便可出发。”

王守仁拿起茶杯，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