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〇九章 以退为进

沈溪三言两语就化解。

当沈溪从佛郎机的房间出来时，得知况的鸿胪寺官员都很振奋，虽然他们不知道沈溪在跟佛郎机谈什么，却清楚沈溪在这次外纠纷中取得完胜。

沈溪没有跟这些说什么，因为来就要跟佛郎机出城，在此之前得等小拧子把国书送来。

沈溪心抑郁，直接去了惠娘居所……惠娘和李衿此前已从武清乘坐马车回京处理商会事务，根本没想到他会在夜后过来。

“……老爷不是去面圣了么？怎么会过来呢？”

惠娘显得很意外，“那些红毛夷见驾之事，老爷已顺利解决了？还是说要等明老爷再带他们宫面圣？”

沈溪不由摇叹息，然后把大概况跟惠娘一说，惠娘笑道：“这是好事啊，老爷不费吹灰之力便把红毛夷说服了，本来的纠纷也消弭于无形中，为何老爷依然如此愁眉不展呢？”

不但惠娘好，连李衿也不明白，好地看着沈溪。

沈溪拿起面前的茶杯，浅酌一，这才道：“外纠纷不是靠拳来解决问题，现在佛郎机因为急需咱们大明的商品不得不屈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心服，心底会留下大明出尔反尔的印象，在外和对外贸易中，无异于一场灾难！”

惠娘点：“这就是买卖讲究的诚信，没有好碑，很难指望生意做得长久。”

沈溪看了李衿一眼，李衿也在点，以惠娘和李衿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的经验，自然明白守诺的重要。

沈溪道：“这次本来说好带佛郎机去见陛下，递国书，这实际上已超出两国贸易范畴，可以说是一次邦大事，但陛下却因沉溺逸乐拒绝会见，如此一来意味着我们跟佛郎机没有履行正常邦手续，将来见面怕是会出子。”

李衿握起拳：“怕什么？有老爷在，定叫那些洋夷服气！”

沈溪摇摇：“就算大明兵锋再盛，这种仗打来也是毫无意义，他们是一群强盗，我们距离他们国土十万八千里，除非我们能打到他们的国土上，否则一定不要轻易尝试拿自家庭院作为战场，这是基本的原则，不然就算我们取胜，家园也会被折腾得不轻！”

李衿吐吐舌，不再说什么。

“老爷不必担心。”

惠娘劝说道，“西洋暂时选择了屈服，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说明他们怕了老爷和大明，这次买卖咱们赚了，只要能把西北的鞑子给灭了，将来大明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哪里还需要惧怕什么洋？”

沈溪笑了笑，说道：“惠娘你这是安慰我，还是让我以你的逻辑，来麻醉自己？”

“嗯？”

惠娘低下，感觉沈溪可能是生气了，她所这番话是一片好意，所以不会为自己解释什么。

沈溪道：“我也知道朝廷的现状，我心里郁闷的并不单纯是这件事，而是陛下出尔反尔……正应了那句兔死狗烹的老话，在出征原前，陛下已对我有所防备，若将来我真的封狼居胥，建立不世伟业，难道能安然做一个权倾朝野的大臣？那时候，就算陛下不防备我，那些大臣也会将我跟刘瑾作比较，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暗地里却会想方设法促成我下台……”

“老爷实在多虑了，现在战事还未进行，老爷莫非已开始打退堂鼓不成？”惠娘问道。

沈溪再次摇：“总归还是要有所防备为好，别真到了那一天，猝不及防，以为自己可以当一个辅佐明君的忠臣，最后却落得骂名，成为罪……所有这一切，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罢了，谁知道未来会如何？”

言语中，沈溪带着一种极大的失落，为前途忧心忡忡。

就算惠娘想安慰什么，也不好随便开，因为她明白此时说什么都可能会触碰到沈溪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

此时的沈溪，已不再是初官场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是一个老谋算、要为自己将来筹谋的权臣，需要为自己的将来铺好道路，而不是车到山前再等旁来给他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