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二章 深入腹地

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推测鞑靼目前对九边各处采取的是袭扰的策略，想拖住大明边军，阻挠沈溪之前调集各路马驰援，毕其功于一役的战略实施。

王琼道：“谢阁老，事不明摆着吗？沈尚书领兵出塞，原，抵达鞑靼腹地，鞑靼连内患都未清除，又怎敢轻言犯边？现在九边各军镇均有警讯传来，可见鞑靼已经慌了！”

谢迁摇，显然对此有不同见解，“看事不能流于表面，德华，你要看到现在九边各处上报的鞑靼数量，可不是小数目！也许鞑靼的目的，是想以犯边胁迫沈之厚率部回撤也未可知……”

“总归一切要听从调令，陛下没有发来谕旨，我等就安守城塞，此战无过便是功，一旦有什么差错，责任是你跟老夫能承担的吗？”

王琼一时语塞，心想：“早该想到谢阁老会如此说，我作何来问他？现在他下了死命令，我没法再说按照原定计划出兵呼应沈尚书了！”

……

……

从宣府镇一路往西到甘肃镇，九边重镇大半成一锅粥。

处处都奏报鞑靼来袭，数量从几百到几千不等，从目前的形势看，已不是小骚扰，而是大规模用兵，各军镇都在防备鞑靼南下，关于沈溪所部行进方向已无关注。

此时沈溪已领兵过土城、下水海，一路向北，往官山而去。

大军出塞后沿途不尽是原，山川丘壑也有很多，道路崎岖难行。大明曾在太祖、太宗时，在大同以北地区进行过有效统治，分别建立了宣德卫、官山卫、云川卫、玉林卫等卫所，但在仁宣后逐步放弃，主要是因为边塞生活太过艰苦，农桑无法推行，很多地方用土法构建的城池无法有效抵御原部族的袭扰，只能进行战略收缩。

行军路上，不时可以见到一些古城，可惜不能作为驻军之所，城池周边湖泊多已涸，城墙风化严重，多段墙体已是残垣断壁，根本无法起到防御的作用。时值夏季，原上热蒸腾，条件艰苦，士兵行进速度怎么都快不起来，一天下来最多走上五十里，却比起关内一天一百里疲累多了。

行军半个月，沈溪所部现已是疲力尽。

本来士兵们饱含激出塞，但随着时间推移，距离大明关越来越远，思乡之逐渐显现，将士中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

此时大多数官兵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目所及，都是一望无垠的青青原，刚开始看到这种景色或许很新鲜，觉得天下间美景不过如此，但随着时间推移，每天都是相同的风景，审美疲劳后，反倒觉得糟糕透顶。

特别是近与后方的联系逐渐断绝，使得士兵始终处在一种惴惴不安的茫然中，他们不知道沈溪会带他们到何处，至于曾经期冀过的大战，那些建功立业的美好愿望，到这个时候都已烟消云散，没有知道下一刻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五月二十七，兵马抵达官山南边的九十九泉，这里是官山卫旧地，因在这片海拔两千多米的狭长高原上分布着九十九个湖泊而闻名，昔蒙古大汗窝阔台的大帐便设于此。

旅途疲累，沈溪手下部分官兵居然有了些许高原反应，让始料未及。沈溪看军中士气不高，下令兵马在官山卫城塞旧址驻扎。

当天晚上，张永和马永成两位监军结伴到中军大帐向沈溪诉苦。

张永道：“沈大，您看再这么漫无目的地往北行军也没什么意义，咱们走了好几百里，路上连一个鞑靼部落都没碰到，不是咱们方向走错了就是鞑靼有意提前避开，得想想其他法子。”

马永成有着明显的高原反应，他眼睑水肿，呼吸急促，哭丧着脸道：“沈大，咱就算诱敌，也不用走那么远吧？如果敌不想理会咱们，咱也别犟着不回啊……脆换个方向走，此番带的粮辎重真不少，翻山越岭折腾死，如今马匹和骡子已累死不少，再往前恐怕无力为继了。”

沈溪正在低查看沙盘，他淡然，也不回地说道：“两位先回帐休息，至于行军计划，本官会适当进行更改，保管不会做横穿沙漠的蠢事！”

“希望沈大能遵守承诺。”

张永说完，跟马永成相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

马永成先行离开，张永临出帐前提醒沈溪：“沈大，一切要视实际况而定，之前不是商议好了，出塞后咱先往北走一段，接下来就向西撤，可这一路您总是往北，一点没有向河套之地转进的迹象……若在此地与鞑子对上，咱天时地利和一样不占，恐怕落不了好！”

沈溪抬起，转过身盯着张永问道：“公公难道对本官不放心？”

张永叹息：“咱家知道，沈大已有成熟的计划，但就怕报上出现疏漏，照咱家说，别继续往北走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明往西行进，然后再伺机往南撤回关内……总在这原上徘徊，实在让难以放心。”

沈溪微笑着点：“那就按照张公公的意思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