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论道

万三流高手可以抗击蒙古大军。如果全天下汉都练习了全真教高的武学，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有成，则我汉族就多了数万全真七子。区区蒙古何足道哉……”

他一番激辩陈词，自己固然说的慷慨激昂，听得周围众也是一阵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北抗蒙古，保土为民，正是在座诸的心愿。郭靖更是双拳紧握，浑身微微颤抖，继续听杨过纵谈。

“……如此全真教，可谓天下之师。到时候全真威名，复何能及？全真派之兴盛，亦可空前绝后，当可在武学一道，成就如孔家儒教一般的万世之业。诸位真何必如今这般，寄身于敌腹之中，终以振兴门派为念，却朝不保夕？”他瞥了瞥全真七子，最恬然的马钰都眼红了起来。

“全真教空有誓抗蒙师之名，天下正宗之虚。守着一座终南山不知进退，寄托希望于蒙古铁骑之垂怜，置祖宗基业于千钧一发之间，还只知道抱残守缺。等候某一蒙古铁骑突至，或可与终南山同亡。大祸临而不知，只知道斤斤计较锱铢之事。百年之内，世上将不复有全真教。”

“武林中如此抱残守缺，不知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彼此之间钩心斗角，争强斗狠。随便一场天灾**，就能将一门瑰丽绝顶的武功彻底埋葬。长此以往，千年之后，博大的中华武学将不复现于世。我中华之民将以躯体潺弱闻名天下。”

杨过的一番既发自肺腑，又饱含讽刺的话语，惊的几目瞪呆。他自己何尝不是气息不平，手脚颤抖＃蝴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以姑姑一为念，而对世俗上的恩怨大义却不作理会。学习武功，一者是他醉心于武学，更为了后能保护姑姑，使得他们两个异端有足够的力量在俗世中存活下来——哪知道今不知从何而起的一兴致，让他脱道出了这么番大道理出来。而且并不像他原先预备的那般只为嘲讽全真七子。相反的是说到最后，他自己也动不已。这让杨过悚然。就像一个一直以为自己很勇敢的，陡然间发现了心底里的怯懦一般，又是惊疑，又是害怕。

杨过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颇有些心灰意懒的说道：“例如，杨过只是来学了全真教最基本的诀而已，全真教就震动不已，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断。让小子甚是心寒啊。”他刻意从适才的大道理之中转回到了自己的小事上面，无形之中就存了回避自己心中所想的意思。

其实全真七子并没有如何追究他盗经之事。不过杨过说的厉害，他们似乎也觉得自己原本的确想对杨过如何如何了一般，在杨过诺大的道理的压制之下，全真七子明明清楚原委，却不由的感到极是惭愧。

他现在哪里有一点心寒地样子！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搬出了那么大的道理，结果只为了给他自己盗经之事开脱。他坦然承认自己的恶行，却偏偏要搬出民族大义，让他们羞愧。杨过不好谋，偏好阳谋。全真七子老成，如何不明白杨过的企图？但是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能和杨过这么一个小辈针锋相对；而且杨过的话包含了他比他们多出来的几千年的智慧，道理是极有说服力的。虽然不论是杨过还是全真七子，甚至于一贯比较迟钝的郭靖，心中都知道，要想做到杨过所说的那般，在当今混迂腐的世道，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孙不二早放下了杨过先前对她的无礼，迟疑着问道：“杨少侠之意是像孔圣所言的‘有教无类’，武林中却如何能够有教无类呢？这让良善之学了固然很好，若是恶之学了，岂不是助纣为虐?”

杨过道：“天下都习武，如果是善多恶少，恶自会受到压制。如果恶多善少——那么这个世本为恶，何须我辈为之心？真修道，难道不知道世上没有完美之事？何必求全责备？即使是严格挑选门弟子，后蒙古大军压境，如果全真弟子没有一个投降卖国的，杨过愿意割下自己的脑袋，送与真。”孙不二顿时哑然。

一直默然无语的王处一忽然道：“杨少侠所说固然……可是只怕难以做到。”

杨过道：“杨过何尝不知？我所说的，在当今之世，没有实现的可能。”全真七子听了杨过的话，都大大的送了一气，都有了想擦汗的感觉。以天下为己任的全真七子明明知道杨过的道理是救天下的一条良方，却自知无法作出来，心中很是自责。杨过的这句话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否定杨过适才的大道理的借。

杨过目光中邪意一闪，丘处机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只听杨过道：“不过事在为，却不是没有办法可想。杨过就有一个很好的主意。”

郭靖连忙道：“什么主意？”看着杨过邪的发光的俊脸，丘处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了痛打郭靖一番的想法。

杨过悠悠的道：“很简单，只要全真教将贵教武功密要尽数出去刊樱狐千万份，使之流传天下，自然作出了全真武学有教无类的第一步。”

……

杨过便在这一贯庄严肃穆的重阳大殿之上，纵声狂笑了起来，道：“天下间的物，止于此处，仍旧不能释怀门户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