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递给她擦汗。她说：“你的毛巾都馊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自己用，也不觉得。”她说：“你打盆水来，我用肥皂给你搓一下。”他说：“那怎么好意思？”她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就顺从地打了一盆水。她就蹲在地上，为他搓毛巾。

灯光在宿舍里黄黄的，整个气氛就有点黄疸病的味道。她蹲着搓毛巾，肩膀一耸一耸的，长长的连衣裙拖在地上，勾勒出了她浑圆的。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他想也没有想过她会来。世界上真的就有不可预测的事，就像他当初不能预测王芳芳和他的“”。除了没有高学历之外，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年轻，同时，她长得也很周正，说不上有多好看，但也绝不丑。她长得比较白。农村有句俗话：一白遮三丑。她身上还有种很特别的东西——一种成熟的味道。他和她并没有什么瓜葛，但现在却同在一个房间里。她为他搓毛巾，就像是他的朋友。不，王芳芳过去从来也没有帮他洗过毛巾。

她把他的毛巾拿到卫生间漂净了，然后晾在了宿舍里的铁丝上。他们坐在了床边，她的脸经过擦洗，很白。在灯光下，看上去也很鲜。她说：“这宿舍里真空啊，就你一个住，你不害怕吗？”他说：“有鬼吗？”她笑起来，说：“讨厌，我是说正经的，我过去一个在旅馆里值班，就害怕得要命，都是我妹妹陪我，一直很久才习惯。”

他问：“你晚上住在哪里？”

她看着他，笑起来，想了一下，说：“几点啦？”

我也不知道，他说。但他们都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至少也有十点多了。“你亲戚家有地方住吗？”

她说：“挤一些。不过我也可以住到招待所去。我还没有想好。”

他说：“住在这里吧。”

她笑起来，说：“你倒胆大，怎么这么快就学坏了。”他也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最初这样说的时候只是顺便的客气而已，并没有什么坏意思，她这样一说，倒是真像是有什么坏意思含在里面。

“我送你走吧。”他说。

她有点迟疑地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然而，他没有明白她那眼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意思。

果然已经是十一点了，然而，夏天的夜晚是热闹的，不到十二点以后，这个城市的夜晚还不会马上宁静下来。

校园里到处都是，校园外也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青年男。天气太热，夏夜难眠啊！青春和炎热一样地肆行。他们并肩走着，邓一群心里感觉他们好像有点像恋。过去，他只有同王芳芳这样一起走过，而现在的王芳芳呢？他真的没有想到林湄湄会来看他，这太突然了。种种迹象表明，林湄湄是个很好的姑娘。就为她这次能来看他，他心里就很感激她。

他们沿着校园外那条浓密的林大道走。灯光斑驳。林湄湄走得不快，于是他们更像是散步。在那些树的后面，他们看到一些青年男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邓一群把眼光移向别处。黑暗里，林湄湄发出低低的笑声。“你笑什么？”他问。她在他耳边说：“他们也不怕热出痱子来。”

“的力量。”

“你谈过对象吗？”她问。

邓一群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隐私，那是他内心的一点疼痛。他不想让她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她算是自己的朋友吗？也许他们都不能算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她这次来看他，邓一群心里还是相当地高兴。

黑暗里，她的身体不时触碰到他的身体。他感觉她的胯骨轻轻的撞击。他内心有一种异样的绪在往上涨。

“城里的男真开放啊。”她小声说。

在他们走到路的拐弯处，路灯突然熄灭了，一片黑暗。她站住了，拉住了他的手。他们停住了。

“我亲戚家里恐怕早就休息了。”她说。紧挨在他的胸前。他闻到了她发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我跟你回去吧。你那个宿舍里是不是没有别？”她问。

邓一群的心怦怦跳起来。

“我怕回去晚了，亲戚们会说我的。”她说。

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眉眼和表。

“你那里有多余的床。我们一睡一张。”她说。

他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