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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布料？

赵兰香回过来，看着被吓得脸色唰地白了起来的贺大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她默默地去把自个儿房间的门给关实了。

此刻赵兰香的房间里散落着很多布料，灰色的、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

那么多的布，足足可以做上十来件衣服，普通家从年到年尾最大的体面也就是指着能换一身新衣服过年。

农村很多家穷得穿不上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才是现实。山沟沟里住着的穷极了的农民，一家几只有一身遮羞的衣服，谁出门谁才能穿。

贺松叶仿佛受到了惊吓，她倒退了一步，方才刚从山上完体力劳动的她，红润的脸色褪尽了。

她咿咿呀呀地走上前，握住赵兰香的手，使劲地摇。见赵兰香没有动作，贺大姐将她散落在床上、桌上的布疯了似的卷起来，一脑地塞到柜子里，整个贴在柜子前，震惊又用力地倒吸了一凉气。

她明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花。

她仿佛是明白了从前那些从赵知青手里做出的美味饱肚的菜肴、顿顿想的大米饭是怎么来的，她的天灵盖仿佛都被劈裂了似的，怔怔地半晌无话。整个颓然地倒在衣柜前，死死地堵着，像是做着负隅顽抗、直到疲力尽的一般。

赵兰香轻咳了一声，“大姐……”

之前赵兰香也不是没想过贺大姐知道她和她亲的弟弟一块黑市那个见不得光的勾当，她一定会崩溃的。

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赵兰香还是觉得自己被贺大姐吓了一跳。

过了半晌，她说：“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贺大姐没有说话。

赵兰香又换了一种方式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好吗？”

赵兰香觉得李阿婆挺有意思的，自个儿是个那么明警醒的，却把孙孙子养成只顾闷活、不问闲事的。贺松柏倒是还继承了她几分的敏锐，但是贺大姐却完全是耿直得近乎纯白的了。她绝不会想到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在黑市，连带着家里的“进步知识青年”也在投机倒把。

不过赵兰香仍是决定把它“露”给贺大姐了。

她递了一块手帕给贺大姐。

贺大姐擦了擦脸，脑袋涨得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赵兰香说：“吓到大姐了。”

“真是抱歉。”

她抿了抿唇，轻咳了一声说道：“这、这些布料不是我的。”

赵兰香在这一刻，决定说点“善意的谎言”，如果能让贺大姐好受一点。

她虽然也是这个时代的，但毕竟是经历了几十年时代变迁的了，她支持自由贸易的便利，同样也能理解这个年代下小心翼翼地活着，遵纪守法绝不割社会主义尾的思想。

贺大姐是何等的崩溃啊！

赵兰香都有些不忍戳这个事实了，然而赵兰香却也同样看不下去大姐每天都累死累活地背柴火去换那点可怜的钱，攒到老估计都攒不够李大力吃的药。

李大力的医药费到后边还有得花，细水长流的几毛钱连牙缝都不够塞，这有些自欺欺。李大力这病肯定是得慢慢将养下去了，钱迟早会有花光的一天，到时候贺松柏再拿钱出来给李大力治病，该如何解释？

虽然很无奈，但贺大姐一直蒙在鼓里不是个办法，让她尽快面对事实，大家一块齐心协力挣钱才是正理。

自己男自己心疼，赵兰香决定“点拨点拨”贺大姐。

赵兰香顿了顿，继续道：“我有台缝纫机，接了一点缝缝补补的活。”

“把这些布料缝成衣服，别就按件记钱给我。”

“结果这一脑地给我塞了这么多布，我夜夜熬，熬到年底都做不完。大姐你能帮帮我吗？”

她说完之后，面上维持着微笑。

贺松叶闻言，思绪猛然地从伤心中拔出来，她抹了把泪，舒了气。

可能是打心底地还不愿意相信赵兰香胆子那么大，敢自己捣鼓这笔黑生意来。贺大姐更倾向于这个善良的姑娘是给别带进了坑里，现在想跳也跳不出去。

贺松叶没办法指责赵兰香，她这个挣到的钱、用钱买的米粮菜他们都有份吃。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赵兰香呢？她对这个姑娘是抱有歉意的。

贺松叶擦了泪花，“要、怎么、做？”

“我，也会，一点，针线活。”

“但是，会得不多。”

赵兰香松了气，把贺大姐拉到了缝纫机桌前，把她摁了下去。

赵兰香耐心地指着一个个零件介绍过去，手把手地教她学用缝纫机，拿了一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