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险棋

第30章 险棋

端王靠着红漆阑，修长食指轻轻捻动鱼食，一点点撒向池中，水里的红金鱼，立时一簇簇地朝这厢涌来，竞相争食，端王兴致高起，索将镶金彩釉细骨碟中的鱼食大把地扔下，不多时，只听咚的一声，竟是二尺长的一条红鲤鱼跃出水面，鳞光闪闪，宛如红霞，样子极为好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你看，你看……连红大倌都出来了。”素，这红鲤鱼只潜在池底，鲜少浮出水面。

莫非，真是天将佑我？

端王大喜，俊朗的面容熠熠生辉，转脸向林立，却意外地看到他眸色凝重，面上似有浓雾重重。

“恐怕是王爷的鱼食太香吧？”林立淡淡地说，眉微蹙。

“怎么，你不痛快？”端王面色一沉，微微敛去面上笑意，瞳仁幽暗地直视眼前的男子。

“终是，太过凶险……况且……”林立垂眸涩然开，终是没有把话说完。只从袖中拿出玲珑予自己的银票，递到端王面前。

“她的嫁妆，都在这了。”他面无表，目光投向粼粼水面，“说是要捐做军饷……”

“怎么，你心软了。”端王的眼中透出丝丝冷厉之色，“都到这一步了，你倒首鼠两端！”

“我只是，不想被她看不起。”她把银票给自己，便是信他，却又怎知如今他们才是军饷案幕后的推手。

“想不到，你还是个种。”故意拖长了最后两个字，端王的唇边浮起一丝讥诮，仿佛不认识一般冷冷看着立，目光犀利似能一下将他心底穿透，“还记得是谁说过，王爷不忍做不能做的事，便由他来做。真没想到，变得那么快。”

“王爷……”立艰难地抬眸，却见端王面上尽是踌躇满志的光芒，眼角煞气满满，心不由得更加发沉。难道他……真的豁出去了？

奉旨查办两部，正给了他们绝佳的机会，狠狠痛击了太子一党，令姜氏一派元气大伤，目前已是自危，再难有力与他们相抗。同时，黑吃黑地扣下那一大笔饷银，手中有钱，便可联络各地手握兵权的藩王。

他们安在北漠的手已经传来密保，顺利见到了北漠国主眼下最为信任的三皇子。接下来，只需谈好协定，北漠国便会集中举国兵力强攻，齐王统帅的西北军缺饷断粮，腹背受敌，必不战而自。待北漠大军南下，朝野上下必定动，端王大帜一树，便可联合东部穆家军和南方的豪族士绅，把握机会成就大事。

等座上龙椅，再与北漠国按照原来的协议重划疆土，和亲通婚，先稳下局势。休养生息个三五年，着力削去诸侯藩镇手中的实权，要重整旗鼓扫平北漠一雪前耻便指可待。

平北疆，撤藩镇！

到时，他便是名副其实的中兴之君，千秋霸业，彪炳史册。

一石数鸟，环环相扣，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可谓不狠辣。

计划虽险，却是通向那个位置最快的一条路。

“王爷！”立迎上他咄咄的视线，语气万分凝重，“若北疆有失，我大殷十万子弟便作他乡孤魂野鬼……北漠军南下，那沿途的百姓呢……你可忍心看他们被铁蹄践踏？可都是我大殷的子民！”

“你早先为何不这般说！”端王寒光似刀，生生割过立玉色脸颊，“红颜祸水，美色误，果然所言非虚！想不到，你竟因区区一子变了心！立，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我不行险，便给了太子喘息的机会，难道你想让姜家养好了再来对付我们吗？我们这回的确下了重手，可这几年，他们害我，又何尝不是无所不尽其极？”端王一改平时优雅从容，一气说出这一番话，说到后来，眼中几乎出歇斯底里般的狂火焰，俊朗面容因扭曲而显得无比狰狞，“还有齐王，你以为他就是一心卫国的好吗？最yīn最毒的就是他！还记得太学里，是谁天天上课流着水打瞌睡？是谁害你们这些伴读成天被罚被打的？是谁在别拼命练武的时候却懒洋洋挖着鼻孔晒太阳？这么一个包，怎么一去西北就变得运兵，有万夫不当之勇了？前面都是装出来的，是做戏给我们看呢！他一个生母早逝，父皇又不疼的，若不是那般癫狂愚钝，只怕在宫里早没命了！”

林立听得心直发寒，皇子之间的争斗，他看了这许多年，一直当端王是个稳重宽厚的，却原来，他比自己看得更透，看得更冷，如今节骨眼上，更有这一手不惜涂炭生灵，动摇山河的狠绝。

他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眼前这个结了十几年的男子，多少次一起秉烛夜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多少次一起赏花煮酒吟诗作赋鼓瑟吹笙，所有的同手足，意气相投，会不会也不过是利用？

“王爷恨的，忌惮的，只是太子和齐王，无辜百姓又有何罪？区区弱，尚有以绵力护国之心。四海之大莫非王土，若为君者不能守护天下子民，又如何妄称君父！”立猛然跪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