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探春惜春前是必然加上三、四两个字的。

探春思忖半，道：“既然琮兄弟说到这份上，我如今也顾不得臊了。总有一我要出了这府里的门，偏我的大事，姨娘怕是一句嘴都多不得；唯有我们太太做主罢了。不是我不向着姨娘环儿，你也知道，他们何尝上得去台面？我能指望什么呢？”言罢泪珠子早湿透了绣帕。

贾琮连连摇，叹道：“我只当三姐姐是个有抱负，难道我看错了？若你真这般没志气倒是罢了。”

探春忙说：“琮儿你虽年纪小，却比我们都聪明，都说你是善财童子下世。你且说说，我本愚钝，不甚明白。”

贾琮道：“三姐姐，而今之世道，本男权天下，子不论才华高低一律只在内宅。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三姐姐纵有一万个不服气，近些年恐怕也变不了许多。”

说的探春眼泪又下来了。

“故此，来姐姐们议亲的时候，多半不是看的才貌品德——那是哄的；而是看家族、父亲、兄弟。如今，三姐姐的家族、父亲都已经定下了，无从改变。唯有兄弟还是个变数。不论二太太多疼你，哪怕她把你记在她名下，你仍是姨娘养的、娶了你去你能帮婆家的有限。她能做到的，至多是在一众才貌配不上三姐姐的里挑最好的罢了。只是，这个‘最好’与‘最差’差距也未必能有多大。这个‘最好’依然配不上三姐姐的才貌品格。她总归只得那么大的能耐罢了，还能怎样？能替三姐姐带来大变数、这个变数大到能使来的三姐夫实实在在配得上三姐姐这般物的，唯有你一母同胞的环哥哥。”于贾探春而言，王夫赵姨娘最多是银行，存多少是多少，利息高一点低一点也都那样；贾环却是创业板，运气好的话连拉n个涨停板，整个身价都不同了。

他因看了迎春一眼，傲然道：“我就敢说，来我姐姐出阁子，不比随意哪个大家嫡差，管保有一长溜的才俊任凭她挑！乃因我自己受过冷眼之故，才肯努力、才肯去搏。”又看回探春道，“三姐姐觉得，以宝玉哥哥这般受宠、这般一舒服子养大，有几分可能会去朝堂拼功名？他自己尚且不争、又何以替三姐姐争身份？”

说的探春悚然。是了，宝玉待姐妹们是极好的。只是，他的子探春也清楚，如何肯去朝堂拼功名呢？能保住这家里的富贵就不错了。

贾琮又道：“我与环哥哥不甚熟悉、并不敢确定他来必然有出息。只不过，如今他是唯一有可能改变三姐姐命运的。除了他，旁悉数能力有限，不论是宝玉哥哥或二太太。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心都是长的。你二终归是亲骨，旁再也比不了，他也只大我一岁而已。”

言尽于此，他不再多说，没事似的转身缠着迎春要帕子要荷包。迎春早让他说了两行泪下来，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他姐弟二闹了半，扭瞧探春仍在发愣，不禁叹道：“姐姐们可惜生错了子。”

迎春忙问：“什么生错了子？”

贾琮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可惜。若有一我能在朝廷说了算，就请三姐姐去做户部尚书。”

说的探春涕而笑：“怎么不是丞相呢？”

贾琮道：“不怕三姐姐恼我，你还算不得丞相之才。”

探春忙问：“那依着你看，谁算得丞相之才？”

贾琮道：“自然是我林先生了。横竖已然拜了师，再拜个相何妨？”

“原来是她。”探春点道，“林姐姐倒是拜得相的。”因又笑问，“二姐姐呢？”

贾琮笑道：“姐姐这子，还是与我做幕僚的好。”

迎春笑道：“做幕僚也没什么不好，安生些，不若户部尚书有那许多账目要算，眼睛都花了。”

贾琮两手一摊：“我说什么来着？”

探春才要说话，偏这会子外听外红.袖大声说：“林姑娘好！”又打起帘子来。

只见黛玉穿着绯红色的新衣裳含笑走了进来。原来送信的小子刚从苏州返回，除了家信，还替林如海给她捎来一小匣子顽器并两匹时新的衣料子。

迎春探春都笑：“这颜色乍一看委实像是官袍了。林相爷来了！恭迎林相。”

黛玉不解，问她们笑什么呢。

探春上前作了个揖，笑道：“琮儿说，来他能主持朝堂，只给我一个户部尚书，却是要拜林姐姐你为相呢。”

林黛玉这会子心好的很，乍听了这话，一时壮志凌云，脱而诺：“你若当真拜我为相，我必保你万里河山！”

探春忙连连摆手：“莫要胡说，低声。”

贾琮烦道：“三姐姐真扫兴，不过是些顽笑话，谁会当真呢？”乃迎着林黛玉伸出一只乎乎的小掌来，“林先生，咱们击掌为约：君子一言既出——”

林黛玉见他一本正经的，玩心顿起，也伸出手掌来一击：“驷马难追！”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