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

耽搁贵物，才是真名士之风。”

一语终了，那高翰林竟带鼓起掌来。苏铮乐的胡子都撅起来了，见众围上来贺他收了高徒，忙站起来四面拱手。又有这少年之伯父来亲替侄儿致歉。苏铮岂能跟小孩子计较？况已得了脸面，倒是替他说了许多好话。偏竟然没问贾琮的爹是谁，都默认他为另一位商行掌柜。

贾琮见今已经露脸两回了、不敢再折腾，旁也知道他小嘴利索、不敢惹他，下午倒是平安无事。因长者本来就喜欢沉稳的孩子，贾琮这般小钢牙与贾环这般小憨娃在评话里也多半是跟在才子英雄身后帮忙的兄弟，故此幺儿却愈发惹留心了。有还悄悄挤眉弄眼的打探他腰间的荷包可是给的，幺儿忙说：“此为家姐所赠。”那大喜，拉着他说了半好话，笑嘻嘻的走了。

这一下来勉强顺利，回去的马车上，贾琮哼道：“方才忘了一件事。先生，那个姓高的和后来那个无礼的是什么？他们怎么都穿着颇为值钱的褂子呢？不也是翰林么？同一个清水衙门，怎么就比先生俸禄高那许多、给孩子穿乌云豹晃来晃去的？哎，方才我本来可以直接拿这话顶回去的，多好。”

苏铮瞥着他道：“幸而你那会子没想到。他两个乃是表兄弟，母亲皆为理国公柳家府上的姑，当年这两位姑爷皆是榜下捉婿的。论理你们两家当是老亲才是，怎么竟不认得呢？”

贾琮打了个寒颤：“幸而不认得。我爹素不与这些往来，我与环哥哥又都是庶子，也上不得台面。大约琏二哥哥是见过的。啧啧，瞧他俩那模样，那个见识浅啊！我竟从没见过那么蠢的，怪道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呢。府里有个宝玉哥哥已经够我疼的了。”

他说的太不客气了些，苏铮本欲责他几句刻薄，偏心里的极赞成这些话，车上又没外，遂什么也没说。

贾环忙说：“宝玉哥哥如今极用功的，早已非吴下阿蒙了，你莫还是拿老眼光看。”

贾琮撇嘴道：“是、是！他是用功的紧，诗词都是他写的好。”

贾环不言语了。宝玉歪才尽有，偏与正经学问八字不投。如今虽用功了许多，观其诗文依然是文辞有余、立意稍浅。

苏铮在旁瞧着，捻着胡须连连点。虽依然对宝玉没兴趣，倒是愈发喜贾环了。

因提起宝玉，贾琮忽然想起一个来，问道：“先生，你们这里可有位姓梅的翰林？”

苏铮道：“有。梅大才学极好。”

贾琮瞧着他道：“才学极好，那想来旁的要差些？”

苏铮瞪眼睛道：“胡扯！我与他平素没有往来，不知道旁的。平白无故的你打听他做什么？”

贾琮道：“往躺在床上装睡听丫们说闲话，寄居我们家的那户亲戚，薛家姐姐，有个堂妹前些年许给了梅翰林的儿子。只是才许了这门亲，她那个叔叔便去了，她婶婶又是个痰症，丫们闲扯说，不知道梅家可会悔亲不会。”

苏铮闻言皱眉：“你一个读圣书的书生，管这些闲事作甚？没的如那些三姑六婆一般。”

贾琮扯了扯嘴角：“又听闻我家老祖宗挺喜欢那个薛家的小姐姐，”虽然过两年她们才能见着，“下们传言她欲替宝玉哥哥求配。我这是忧心环哥哥来的嫂子到底是不是抢来的呢。”

贾环本来歪在马车上，闻言立时爬了起来：“当真？我怎么听说乃是眼下的这位薛姐姐呢？”

贾琮道：“那是二太太喜欢的，老太太喜欢小的那个。横竖都姓薛，嫁妆大约都不少。大薛姐姐虽家境更富裕些，却有个败家的哥哥；听闻小薛姐姐那个嫡亲的哥哥薛蝌物很不错的，与蟠哥哥截然不同。”

贾环忙合十道：“阿弥陀佛，惟愿来进门的是那个小薛姐姐还罢了。薛大哥哥委实太……太……纨绔了些。先生，依你看那个梅翰林会悔亲么？”

苏铮道：“我哪里知道。”心里却想着，若梅家无有悔亲之意传出来，史太君平白的何须抢一个商户家的儿做孙媳？这几个小子虽聪明，尚且不知道世态炎凉。一暗叹那梅翰林虽文采斐然，竟这般市井。

半晌幺儿忽然开道：“本以为今儿会有许多才子文士彰显于前，如今瞧着，仿佛唯有琮儿有些惹眼，旁都颇为不显。”

苏铮道：“这才一，除了着急的与吃不得亏的，凡有些盘算的物大约都会先按下子来，且瞧瞧旁浅。”

贾环扭瞧着贾琮。

贾琮哼道：“瞧我作甚？小爷就这么个子，来殿试也是如此。”

苏铮笑道：“罢了罢了，某开闭就是殿试，你且先考个秀才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