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一百四十九章

跟着贾琏的小子那儿知道尤二姐已嫁，横竖孝中.的罪名没了便不再管。后尤二姐与贾琏依旧偷。

这一林海从衙门回来，下道，琮三爷已等了好一会子，便喊他过来。

贾琮笑嘻嘻行了个礼，道：“姑父，我有事儿跟你说。”

林海瞧了他一眼：“必不是什么好事。”

贾琮道：“不好说，保不齐能是好事。”

师徒二在林海书房坐了，贾琮道：“圣真讨厌，明知道户部的差事最难还把你弄去。就在翰林院呆着多好。”

林海瞪他：“为天子分忧乃是臣子该当的。”

贾琮叹道：“他真是没用对。若是四海升平、国库充裕、硕鼠蠹虫渐猖獗，用先生是不错的。偏如今那些哪里是硕鼠蠹虫？全都是拦路虎了好不好。税银还没上路就没了，国库里穷得见底。须得用些心狠手辣的小或是横冲直撞的愣青才能弄的到钱，智计百出的小狐狸也行啊。从没听说过用君子去对付地痞流氓的。”

林海抬起来看了看他：“依着你看，这个小、愣青与小狐狸都能是谁呢？”

贾琮想了想：“小我只认识一个，可惜死了，就是先太原知府韩光。那货当真是个小。”

林海点道：“我听你姐姐说过你们在太原的事了，此委实算个小，只是本事有限，担不得大任。还有呢？”

贾琮笑道：“愣青与小狐狸，可不就是我爹与我么？”

林海啼笑皆非，抬手给了他一下子。

贾琮揉了揉额委屈道：“我是来替先生出主意的，还打我。”

林海心知他鬼主意多，故意捧起茶来饮了一，慢条斯理的问：“你有什么主意？”

贾琮道：“钱么，无非是开源节流。节流这一条就不说了，姑父玩不过贪官污吏背后的靠山。故此唯有开源。”

“何以开源？”

贾琮道：“开海禁。”

林海摆手：“莫提，海禁本是老圣闭的。”

贾琮道：“那就走私。”

林海瞪了他一眼：“胡说！”

贾琮笑嘻嘻道：“姑父，说句实在话，走私的肯定不少。”

林海问：“你如何知道的？”

贾琮道：“猜的。我曾听一位先生说过，商逐利。若一桩生意有本钱一半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若能翻倍赚，他就不怕违法；若能赚个三倍的利钱，商什么都敢做。海货好大的利，不怕死捞钱的决计少不了。堵是堵不住的。”

林海叹道：“这位先生果然高才。走私海货的委实不少。”

贾琮道：“老圣既然不肯开海禁，则走私就多。走私既多，许多都只能偷着卖。本来海货关就有一道税的，走私货自然是没这个了。卖的时候本来也有一道税的，既然偷着卖，国库又少一笔账。横竖如今朝廷已经成这样了，荒唐满地滚，不怕再荒唐一点。”

林海斥道：“胡说！朝廷哪里了？”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不吭声。

又过了会子，林海长叹一声，起身负手走到窗边。

贾琮跟了过去，拉拉他的衣角：“海货随意卖吧，不用管是正经来的还是走私的。横竖能收几个税钱，免得您老家整想到国库那空的模样就发愁。”

林海叹道：“朝廷颜面何在。”

贾琮不屑道：“又是颜面，真不知道你们大一个个把面子看得比里子要紧是做什么呢。圣想要朝廷的颜面，等老圣走了再收拾回来不迟。”

林海又骂“胡说。”

贾琮嘻嘻一笑，不再多说。

林海在家思忖了几，终于还是寻了个子进宫面圣，将此事说了。他不曾扯出贾琮来，只说自己在街面上闲逛，有个孩子悄悄拉着他问“老爷，可要海货？”这等事在京中常有，林海也委实遇见过，多是走私之物。他便说他因此想到朝廷既禁不住走私又亏了两道税钱，不如脆许了走私海货售卖的好。

圣闻言怔了半，叹道：“可怜你这个老儒生，竟能说出这等话来。只是若如此，朝廷实在下不来台。再者，还有御史台呢。”

林海道：“微臣想过了。有些关文书，圣可命偷卖。横竖本来就有卖的，谁卖不是卖？不若圣自己卖。那些走私海商能从朝廷手中买文书之后堂而皇之的经营，又何须冒险暗中售卖呢？至于御史台，那帮无能的腐儒压根儿察觉不到这些事。他们只一心盯着圣可有一言一行不合规矩、百官有否狎赌博、孝期饮酒听戏罢了。”

圣仍是犹豫，许久才道：“且让朕再思量些子。”

林海忙告退。偏他走到大明宫门，又回来了。他跪倒奏到：“臣前些子听说了一件事，因圣大约早知道了，不曾多言。只是昨平白的想起来，一时又觉得臣知道的一些枝节，朝廷去查的未必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