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一百六十五章

事悉数由自己做主。这边乃区区数十学生，那有泱泱一省学子。大姑娘，你如何选？”

四面皆静，只听见贾元春的呼吸声起伏不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苦笑道：“还能如何选？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

龚鲲忙说：“万万不可勉强。那里贫瘠的很，纵有银子也不容易使出去，比不得这京中富贵。”

元春淡然道：“先生不必激将，我不过一被逐姬妾，连出家这身份都是假扮的，富贵与我何？”

龚鲲笑与她作了个揖，半分没提贾琮让他寻借带贾元春离京之事。既然她自己肯去，借她自然会想。

数后，元春回了一趟荣国府见贾母。

拖了一年又一年，贾母已经对贾琮能送元春进贤王府死心了，想到元春便满腹的埋怨。见她来了，又拉着她的手说“苦命的孩子。”

元春与她说了会子闲话，命鸳鸯领着旁都下去。贾母忙问：“我的儿，你今儿来有事么？”

元春点道：“孙想来与老祖宗商议，寻个借南下去台湾琏二哥哥那里。”

贾母惊问：“这是何意？”

元春含笑道：“孙儿想还俗，只是若平白的还俗也不妥。不若去一趟南边。”

贾母眉一跳：“还俗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莫要瞒着我，你与琮儿是不是捣了什么鬼儿？”她一壁说着，一壁心跳。

元春垂道：“不过是个借罢了。可巧我也没出过京城……”

贾母道：“你哪里哄的过我去？我老婆子吃的米比你吃的盐都多些。”

元春想了想，握着贾母的手道：“孙不便多言，只叮嘱祖母一句话。祖母纵然听了不喜欢，也千万要记得。”

贾母见她说的恳切，忙问：“什么话你只管说来。”

元春叹道：“老爷不是个能断大局的，宝玉……”她摇摇，“乃一孩童罢了。京中但有变故，万事只听环儿一做主！”

贾母惊得一捏她的手：“我的儿！你说什么？”

元春咬牙道：“这两年京中恐怕有变故。若没有便罢了；若有，恳请老祖宗放下从前种种偏见，万事皆听环儿的。倘或我父亲逞能或是犯傻、倘或他与环儿有个争执，求老祖宗千万千万要站在环儿那。老爷耿直、宝玉净，许多事琮儿皆不敢告诉他们，环儿却知道。若不听他的，琮儿远水救不得近火，咱们一大家子未必能得了好去。老祖宗也别去问环儿，但凡能说的他又何须瞒着。”

贾母将元春的手捏着生疼。半才说：“他们……可是随了哪一家王爷皇子、想反么？”

元春苦笑道：“不曾。只是……我听家学里的先生说，环儿琮儿并大伯那个镖局掌柜之子在士林合称三贾。各家王爷皆想拉他们伙，他们皆不肯答应罢了。因朝局混、不知道哪家能赢。这回三有两个跟随琏二哥哥南下，大约为的是避开拉拢。”她这话本是自己胡诌的，竟与贾琮写给龚鲲的借不谋而合。“有三贾的名声在，纵然京中出了什么子……不论是哪家……也未必敢、也未必肯……”

过了一辈子太平盛世，贾母从不曾想过能有什么子。乍闻孙儿的话，惊愕了许久。后又细细思忖了一番，终是明白了些，只是心中极为忐忑不安。乃又问道：“只是何须让你也去南边……”她忽的想到一个念，“你说，各家王爷皆想拉他们伙，他们避开是因为不知道哪家能赢？”

元春点点：“只怕得个几年。”

贾母死死攥着元春的手大大的吸气。各家王爷年岁皆不小了；偏他们都想拉自己的孙儿伙。莫非贾琮他们并不曾替元春择定夫家、乃是与各家都敷衍勾搭着，只等大定了、谁能得了那把椅子，元春便嫁谁家？琮儿曾说，他的姐姐必然要当大老婆……莫非元儿在宫中不曾得今上的恩宠，乃因他并非真龙天子之故？念及于此，顿时大喜：“元儿！你果然有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