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一百八十六章

“谁又将老祖宗惹了不成？”

琥珀脸儿都是白刷刷的，点了一下，又摇了两下。

贾环道：“究竟是怎么的了？”

琥珀低声道：“二老爷、二太太与老太太已经争辩许久了。”

贾环瞧了她一眼：“争辩什么？”

琥珀愈发低声：“今儿有来见二太太，说是一个什么公主因见了宝二爷的一首诗，慕二爷，想招二爷为驸马。二太太欢欢喜喜领着去见老太太，让老太太当即推却了，翻了脸驳得半分面没留。”

贾环惊愕了半，击掌喊道：“得好！老祖宗宝刀不老！”

琥珀这会子脸上方好看了些，接着说：“后来也不知道二太太跟二老爷说了什么，他两个便去老祖宗院子里闹。”

贾琮闻言忙说：“我恐怕他们闹得太厉害，你慢些走，我快些过去。”遂撇下她撒腿如飞跑去了贾母院中。

还没进屋子便听见贾政大声不知道在说什么，旋即是贾母一声喝，“造孽啊！”他赶忙挑了帘子闯进去：“老太太、老爷、太太！都息怒！”

只见贾母拄杖拐杖正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贾政；鸳鸯在旁费力扶着她。贾政昂着脖子跪在地上；王夫也跪着，只满面愠色罢了。贾宝玉低跪在一旁垂泪。贾环心中怒吼一声：二房都什么啊！他也不敢当真喊出来，忍了忍，上前跪下：“老祖宗，孙儿回来得太迟，老祖宗受委屈了。”

贾政冷笑道：“环三爷愈发出息了，倒是唯有你护着你祖母。”

贾环垂道：“儿子不知道谁在老爷耳旁蛊惑了什么话，儿子只知道，我朝没有一个驸马得过实权。”

贾政顿时怔住了。

贾环又说：“不论是公主的驸马、长公主的驸马。横竖自从唐朝太平公主有篡位之心以来，驸马皆是公主裙下之臣。长得好、会写诗作画烹茶调琴，便罢了。”

贾政又默然片刻，叹道：“依你看，你二哥哥这子，能执掌朝政么？有个公主庇护难道不好？”

贾环道：“却不知那公主是哪个公主，可有同母兄弟，若没有同母兄弟可有手足重些的兄弟，她母亲在宫中可曾与哪位皇子的母亲好？”

贾政又愣了。

贾环轻叹一声：“老爷，这会子惹谁也惹不得天子家！圣还没死呢，五万御林军都在天津！天津离京中何等之近，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倒回京中来？公主未必平安无事，义忠亲王坟的树苗儿也没几尺高。我每只盼着东府里别出了什么岔子带累咱们府里，难道咱们还自己掺合进去不成？”

贾政又犹豫了。

“若是她们说，公主因夜惊恐，想随意找个家嫁了安全些，我反倒是信的。只是如今这说法，显见是假的。老爷且想想，公主她父亲被逆贼抓走这么久了毫无消息，她一个兄长被叛军抓走拥立于青州，她一个幼弟失踪另一个幼弟被拥立，她的叔父伯父刚把她父亲的江山给分了。这会子她还有功夫看什么诗？老爷，您信么？若她说的是真话，这等不忠不孝的媳儿您敢要么？”

贾政顿时萎了气焰，整个都软下去了。

贾环接着说：“再者，么，此一时彼一时。二哥哥年岁还不大，听闻老爷年少之时也颇为淘气。怎见得数年后二哥哥没有大志气、不会起大抱负？何须拿一个驸马的身份束缚于他？”言罢望着贾母道，“老爷，姜还是老的辣，亏得老祖宗推得坚决。”

贾母这会子早安安稳稳坐下了，鸳鸯与她捧过茶来正喝着呢，闻言哼了一声，抬起眉眼来不瞧地下那群儿孙一眼。

贾环道：“只怕老祖宗还吃了些亏。”

等了一瞬，见贾政等都不接腔，鸳鸯大着胆子含笑问道：“老祖宗何尝吃了亏呢，不过是说话强硬了些罢了。”

贾母大声叹道：“横竖是要得罪的，不若我这老婆子去得罪罢了。”

贾环忙说：“不止是得罪。孙儿若是没猜错，老祖宗纵没有明着说，只怕也暗示了有意将史家姐姐说给二哥哥的。那是老祖宗的娘家侄孙儿。这话传出去，聪明的家自然知道咱们家不肯钻旁下的套子、胡站队；不聪明的，还当老祖宗倚老卖老、硬生生着孙子去自己娘家娶媳儿、连公主都不准要呢。老祖宗的名声，怕是要被没安好心的败坏了。”

此言一出，屋中数位丫鬟媳子连同贾政都一齐向王夫瞧去。贾环心中不由得暗笑。他本是有意将史湘云拉扯进来的，不想歪打正着说中了王夫！乃接着说：“今孙儿托去查了查，此事委实不对劲。史家近来几忽然有无数媒上门，个个都当史家独有云姐姐一个待嫁孩儿一般，旁的两位姑娘她们皆视若无物，悉数只替云姐姐一拉媒。且那些说合的也个个都好。可叹他们家唯有云姐姐一是个聪明的，瞧出了这里有不妥当，险些想出家躲避去了。”

他不过是跟贾琮呆久了学会了信雌黄，倒是吓了贾母一跳：“胡闹！她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