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第二百七十七章

说那件事令尊、令祖都没错，要说谁错了唯有先帝昏庸。当时我有几分怪异。卫若蘅实在是个少有的才，且眼界超群，现在过得又很好。多数能爬到上去了之后都不会想到回去报复当年负过他们的。不是因为宽宏大度，而是因为他们已经瞧不上那些了，不稀罕报复他们。而以卫若蘅今之能竟然还预备朝你下手，根本不符合他那个层次物的整体共。这会子我明白了。令祖临终前设法套住了他、使他无法彻底将京城卫家抛弃；而令尊大又做的太离谱、竟然将他这个活生生的大爷取消了！我家大哥哥夭折，琏二哥哥一直都是二爷。又有他母亲多年如一在他耳边发泄怨恨，他才想弄死你的。”

卫若兰呆若木！贾琮又在旁喝茶等他回。良久，卫若兰猛然道：“他已明白父亲当年休妻是迫不得已了？”

贾琮捂脸，过了片刻才说：“是！他明白了，故此他已不怨恨了。他放下了，所以将你祖父传给他的东西还回去，自此跟你们家没瓜葛。可听得懂么？卫！大！哥！”

卫若兰急道：“他既已明白，何故不回家？”

“我的天哪！”贾琮仰天长叹，“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究竟真傻还是装傻？简直是稍知世事的贾宝玉啊……明白是一回事，原谅是另一回事。许多事咱们都能理解，但是刀子扎在谁身上谁疼。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做什么也弥补不了，而且家也不稀罕要你们家的弥补。能放过你就已经不错了，真的。卫若兰大哥，你不是他对手，他捏死你只要一个手指。难道你老子当年将家这个‘大爷’剔出去另换了一个‘大爷’，还指望家长成之后回去么？那是个，不是物品。有七六欲的……哎呀你再不明白我都要词穷了。”

卫若兰跌足道：“我实在不明白！当年他外家惹上了义忠亲王，那会子因为义忠亲王死了多少家？不问青红皂白，尸山血海的。我父亲因避祸之故不得已休妻，为的是阖府的命……如今义忠亲王已经平反，他也知道了父亲的苦衷，何不认祖归宗？”

“倘若义忠亲王还没有平反呢？”

卫若兰愣了，一时答不上来。

贾琮怔怔的看了他半，看得卫若兰浑身不自在了，方缓缓的说：“我相信陈四姐的话了。”

“啊？”

贾琮轻叹一声。“我相信……了。”我相信陈瑞文不是个傻子、只不过死心塌地的认为凡姓陈的都会无怨无悔替他卖命了。“因为我认识你，我知道你决计不是个傻子。”乃摇了摇，正色道，“卫大哥，萝卜青菜，各有所，对吧。”

卫若兰莫名道：“对。”

“我记得卫大哥吃红烧肘子，我也挺吃的。只要厨子手艺高超，多数都吃红烧肘子，对吧。”

“……对吧。”

贾琮耸肩道：“然而总会有不吃这个，对吧。”

“对……”

“故此你瞧，多数都极看重祖宗，甚至有外室子为了认祖归宗大动戈；多数在懂事以后知道亲爹当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乃是迫不得已，都会明大义痛哭涕零原谅他爹；一如多数都吃红烧肘子。然而总有不吃的。”贾琮盯着卫若兰肃然道，“算你们家运气不好。卫若蘅碰巧不怎么看重祖宗，他也碰巧不愿意原谅他爹。卫大哥，这十几年来你在京中舒舒服服当着小少爷，是不会理解他在外风雨飘摇、还要安慰一个心碎的母亲，是何等辛劳、痛苦、怨恨的。而多年后他因祖父当年给他下了钩子、放不下卫家，使进京查访——卫家大爷叫卫若兰！他卫若蘅没出生过似的。他心中是个什么滋味？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别想着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们家占了去。你们兄弟二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贾琮站了起来，拍拍卫若兰的肩膀，撤身走了几步又回看了看。卫若兰呆愣愣的坐着，像尊木菩萨。贾琮苦笑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