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

冯紫英道：“死的大都是大内护卫，寻常宫太监多半没死呢。她的心腹，”他哼了一声，“不就是戴权么？”

“嗯。那就先不打扰太皇太后了。”贾琮心道，小爷才不想给她叩呢。“问问戴公公也是一样的。”

二遂到里见着戴权，说了些场面话，贾琮劈便问道：“敢问戴公公，太皇太后身边这些护卫可有什么避开宫外御林军出去的法子没有。”

戴权怔了怔，道：“杂家不知。然大内护卫多半有进出皇宫的法子。”

贾琮道：“太皇太后知道么？”

戴权道：“这个哪里是杂家能打听的。”

贾琮扭向冯紫英一摊手：“既这么着，大约是逃了。”

戴权忙问：“贾先生以为，那些刺客当中有大内护卫？”

“不是以为，是肯定。”贾琮道，“不然他们烧什么尸体，有那空闲不赶紧逃跑？外可都是御林军，早跑一步都能保不齐能得条命。”

戴权恍然拍案道：“李代桃僵之计！”

贾琮摸了摸鼻子：“好像应该叫金蝉脱壳吧。”

戴权顾不上跟他计较，忙问：“冯大，那张笺子？”

冯紫英道：“假的，虚晃一枪。”

那便是太皇太后无事了。戴权松了气，又皱起眉：“冯大、贾先生，大内护卫手里可没有西洋火.枪。”

冯紫英道：“必有帮着他们。”

贾琮左手捏着右手道：“咱们理一理，肯定有绽。有几个大内护卫——好像是说黑衣刺客是七个？”戴权点。“有七个以上的大内护卫，嗯，不想了。可这一行的并不好脱身。说不得有什么把柄落在朝廷手里，或是早年结下许多仇敌。若想走得净，就得清除过往。故此他们假冒刺客，以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西洋火.枪杀死了自己的护卫同僚，也从别处弄了些尸体来凑数，将同僚与凑数的尸体堆在一处烧了。他们遂假死脱身。”贾琮开始掰手指，“第一个疑点。火.枪是从哪里来的。戴公公，宫里有火.枪么？”

戴权断然道：“没有。”

“早年御林军火器营的家伙，有么？”

戴权仍道：“没有。”

“这个就比较怪了。”贾琮托着腮帮子道，“冯大哥他们没有找到子弹壳。按说枪战不可能没有这个。我还以为是仿制的假火.枪呢。”

戴权道：“大内高手个个武艺过。若非火.枪，寻常岂能那么快杀了他们？”

贾琮假笑道：“寻常自然做不到，同伴可以。对面站着一群武艺高强的刺客，护卫的眼睛都盯着刺客呢，哪儿会留意身后同伴？”

冯紫英猛然想起来：“早上我们寻着了些炮仗衣。”

“那就更可能是假火.枪了。”贾琮道，“刺客分作两伙，一伙扮作黑衣引别的护卫出来，怀中藏着假火.枪，其实可能是袖箭筒之类的；一伙在后下手杀没有伙的同伴；再分派一个放炮仗。围观的宫太监悉数灭，没看见的便不杀、只蒙住他们的眼睛。没有杀太皇太后，只怕是因为那么些年主臣多少有几分谊。”

冯紫英思忖道：“倒也说得过去。若非如此，那些炮仗衣就古怪了。”

贾琮道：“也可能是火.枪他们有，只是少，一两把罢了。”他拍了拍手，“第二个疑点，充数的尸首是怎么弄来的。”

冯紫英苦笑道：“这个容易。宫中太监很多，数也点不清。从僻静处杀几个怕是没谁知道。”

“那好吧。只是不知刺客去了哪里。”贾琮道，“是藏在宫中等机会逃跑，还是早已偷偷溜走了。”

宫中有密道之事，旁不知道，戴权是知道的。登时想起前几守地道那宅子的小伙计被杀死。若是内，岂能不知？不由得低叹一声。

贾琮又道：“还有一事古怪：薛涛笺。宫中又不是没有笺子，特特用从宫外弄来的薛涛笺，是想让咱们误以为他们是外的么？”

冯紫英道：“赵承说，上个月有以薛涛笺投了封密函给五城兵马司，出举隐凤居销赃。”

戴权眼一跳！隐凤居素来藏在市井无知，那个方是这后一连串纷之始。腹内暗暗将诸事连成了一片，颓然长叹：“他等必与外有勾结无疑。”

贾琮瞧了他两眼，张张嘴又闭上了。过了会子，托着下道：“好端端的大内护卫撂挑子，总得有个缘故才是。让什么撬走了？谁会盘算撬太皇太后的？想撬也得撬得动啊。而且还清理要净过往。这是想当官么？”

戴权冯紫英二心中同时咯噔了一下：除了姓司徒的，谁还会盘算来撬太皇太后的？戴权知道卫柳明秋曾来京城拉，那是她自己盘算的，荣国府当时并不知。且她已来过一回了。再说，贾琮一直在撺掇去外洋打地盘，去外洋的是犯不着清理净过往的。遂将他们家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