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3 第六百六十三章

很勤快。明知道下是个空牢，依然打扫得净净。尤其是那些骨灰坛子，外擦拭得极净。牢房中还留着没用完的残墨条子。囚犯的身份当不低，且是读书。”裘良再点。“每间屋子的墙壁青砖上都有一块块被刀子刮过的痕迹，想必是囚犯设法刻了字。而看守太监则细心的全都刮掉了。可见囚犯想留点线索，随便给什么也好；而太监的差事之一大概就是要让这些囚犯的任何信息永远没知道。”

裘良等了片刻，见他不言语，追问道：“还有呢？”

贾琮摊手：“没了。巧难为无米之炊。连个纸片子都没有，能看出这些来我已经很不错了。”

裘良横了他一眼：“我当你多大本事呢。”

贾琮撇嘴：“我又不是捕快……”

裘良道：“你就没瞧出来，那些坛子没有落款，做得却极细？”

贾琮茫然：“细？不就是寻常的陶坛子？光秃秃的连个花纹儿都没有。”

裘良道：“委实没有花纹儿，却细腻的很。这么好的坛子显见做坛子的师傅下足了功夫，岂能没有落款？”

贾琮摸着下：“哦……如此说来，坛子是定制的？灯座和砚台呢？”

“古董行的说，砚台为古早款式，有个五六十年了。上亦无落款。”

贾琮拍手：“和屋子年岁一样大。”

“灯座却是三四十年前之物，无落款。而毛笔、墨条子上却有成都两个笔墨作坊的落款，都不便宜，乃是十几年前所做。”

“砚台是石做的，灯座为铜制，皆不易消耗。这两样和骨灰坛子皆为定制。而毛笔墨条子都是耗材。”贾琮思忖道，“这地方肯定是先帝的。哎呀不对！”

“哦？”

“那些死士！”贾琮击案道，“那么多死士不用出恭的么？怎么倒夜香的说只有两个的分量？”

裘良微笑道：“有十个马桶是新的。”

贾琮想了半：“这些死士平素其实不在这儿的。这儿常年就只有一个驼背老太监并另外一个，统共两个。故此旧马桶只有两个，他二各自用一个。还预备了一个闲马桶，外来时才使。然而前些子，因为某种缘故，来了一批死士住在这宅子里。宅中没有几张闲床，故此目睡床、喽啰睡地。然而看守太监极谨。虽买了十个新马桶，并不敢让倒夜香的知道。死士们的马桶都是他们自己设法倒出去的。”

裘良点：“当是如此。”

贾琮又挠：“这么看来……十来年前左右，此处是预备过要收一批囚犯的。不曾想那些没来。”他斜睨了裘良一眼，“七十床被褥可不少啊。哪家作坊做的？怎么买、怎么运来？”

裘良道：“暂且没查出来。”

贾琮嘿嘿两声：“十来年左右……不是恰好卡在从先帝病危到四将京师那个点儿么？”裘良“嗯”了一声。贾琮盘算道，“这个地下牢狱当为先帝所建。毛笔残墨条子……十几年前，可知最后一批死掉的囚犯是十几年前死的。守牢的太监预备好了七十床新被褥，大概是他猜度着先帝驾崩、太上皇正经掌权之后，此处必添置一批新囚犯。纵然住满了四十九个囚犯也用不着七十床被褥，会不会有怕冷要盖两床。预备东西留有余地，可知这个监牢是不差钱的。看守太监认得裘大你，说明早年他去过京城。晚生大胆推测一下：这种牢房既为天家秘密所在，看守无事必然不会离开。对吧。”

“论理如此。”

贾琮眨眨眼：“先帝退位、改当太上皇，如今那位太上皇登基之时，裘大你在京城当官么？”

裘良眼一动：“在。”

贾琮托着腮帮子道：“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看守太监去过京城？这个监狱原本先帝是欲在他自己死后传给义忠亲王的，忽然要改传给另一个儿子。”裘良微微点。贾琮默然半晌又说，“那个……裘大与蜀王好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裘良皱起眉：“何意？”

“京城有那么多大小官员，五城兵马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衙门，他怎么就偏生认得了你？”

裘良笑了：“倘若天下未分、老夫跟随蜀王落败，天子少不得将我满门抄斩，犯不着送进监牢。”

“说的也是。”贾琮晃了下脑袋，“你们景田候府也不是皇帝动不得的家。哎呀，天底下根本没有皇帝动不得的家！这个偷偷摸摸的监牢究竟是替什么预备的？明目张胆关在诏狱不是更便宜？蜀地离京城这么远。”

二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猜不出来。裘良规整了会子文书，先去给蜀王与世子回话。贾琮自诩来自信息炸年代，只有做不到没有想不到，遂坐在衙门里发愣，猜度各色可能。直想到裘良从蜀王府回来他依然没想个苗来。

蜀王与世子听罢裘良所查与他二的猜度，亦惊疑不已。蜀王亦全然猜不出这地下牢狱能关何，世子则猜度那梅先生为何要引贾琮过去、又是谁在自家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