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 第六百九十三章

足下也蹬着军靴；另一个斯斯文文像秀才，脚踩黑色双梁鞋，手里拿了块书本见方的薄木板并一支炭笔。二见着领路的衙役先打招呼，显见是说好了的。三与百夫长商议了些共计多少米粮、每次运多少、约莫要几趟运完之类的话，兵士们便开始搬运了。沉甸甸的米袋子上了车，想着明儿早上能有五百钱的赏赐，大伙儿浑身都是力气。运了两趟之后，官仓那边的衙役还替他们预备了新鲜米饭开水。贾琮笑盈盈背着胳膊四处巡察，对齐将军道：“仓库以眼可见速度在填满，多亏了将军！”齐将军也笑道：“多亏了苏大的赏钱。”二齐声大笑。

天亮前，官仓已堆得满满的都是米袋子，而许多处原本满满的粮仓已空空如也。运粮兵们走后，某处的两位“家丁”打开一间大粮仓，里没有粮食，乌溜溜撂着一地的，皆捆了手足堵了嘴。那军模样的家丁便拔出佩刀，上前挑开各绳索。众解脱后，各自活动四肢、自行取下中的布巾子，瞪大眼睛惶然看着这两位。

秀才模样的家丁道：“天快亮了，城门马上就开。”乃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此处有我们东家，子虚县乌氏米行东家乌有乌大官的亲笔书信，是给你们东家的。你们谁去送信？”

一个老汉站了出来：“我去。”

秀才家丁便将书信予他，道：“不用着急，上午送到便可。”

老汉双目浑浊，问道：“你们东家究竟是什么。”

秀才家丁道：“贵东家看了书信自然知道。横竖我们东家最讲道理不过，拿零售的价钱买批发的东西一文不少，你们东家只赚不赔。”老汉唾了一。那两个家丁齐抱了抱拳，转身撤走了。

老汉捏着书信出了门，跌跌撞撞跑进一座空的粮仓，摸了摸地上洒落的零星米粒子，放声大哭：“强盗、强盗啊——”

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宽慰：“阿爹，不是有书信么？给东家送去。”

老汉哭道：“我没脸去见东家……”

另一个汉子道：“方才我听见那两个说话。那个高的说，嘛给他们那么多钱；矮的说，东家说了，虽这趟咱们强买强卖，既是生意，不能让上家吃亏。”

中年汉子指着书信道：“该不会这里是银票子吧。”

老汉低看了看手中的信，捏紧拳，半晌道：“我给东家送去。要杀要刮全凭东家！”

中年汉子道：“咱们的马还在呢，他们只运了粮食走。”

老汉发着颤将书信藏于怀内，抬目看了看门外已有微光，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老汉与其子赶到城门下时，开城门的时辰还未到。却看那儿已等了七八个了。再细辨认，不少都认得——都是看守管事，其东家在城东设了粮仓。见老汉来了，有便说：“又来了一个！”

老汉忙问：“莫非你们也遭了劫匪？”

一个熟道：“可不是？大伙儿都是昨晚让什么子虚县乌氏米行劫了。你呢？”

老汉喊道：“我们也是！”

另一个道：“劫匪说他们给钱，也不知真假。”议论纷纷。

说话间又来了两个。老汉见有这么多遭难的，莫名安下心来。不多时，城门大开，众一拥而。

老汉领着儿子急匆匆赶到东家府上拍门，将东家从小妾被窝里喊了出来，哭着诉说昨晚之事。实在他们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忽然被从身后袭击、旋即抓住丢进一间空粮仓。守粮仓的家丁被抓了一大半了外的狗才开始叫。不多时整座粮仓的都让家捆了。有个家丁模样的道：“我们东家要买你们东家的粮食，这就取货。各位安心，依着市价买，还省却你们将米袋子运到铺子的车马钱和铺子伙计的工钱。”乃锁了门。过了许久，听见外有车子吱呀吱呀，马蹄子啪啪直响，并咴咴马嘶。直至天将亮了，满仓的被放出来，粮食都没了。

东家惊得半晌动弹不得。老汉送上书信。东家右手拿着裁信刀发颤，半打不开信封，终是命身旁一个丫鬟替他开了。

只见里有一封信和一张杏红色的薛涛笺。信上写着：今有子虚县乌氏米行，向阁下购买米粮若。依着市价若钱一斤大米核算，共计若银子。请持此信中所附编号笺子，并持粮仓主户籍证明，到朱紫街汇丰钱庄取款。落款是：乌有。薛涛笺上写了五个大字：第壹拾肆号。

那东家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书信和笺子，哈哈大笑。拍案道：“原来读书狠厉起来，比市侩小还狠厉！”

老汉小心翼翼问道：“东家，这乌氏米行？”

东家微笑道：“子虚乌有。不过钱他们当是会给的。只是……”愣了半晌，长叹一声。如今已是把新任知府大得罪透了，还不知道后会如何。

东家强打着洗漱更衣，拿着书信和笺子上朱紫街去。只见原先一家卖顽器的铺子招牌换做了“汇丰钱庄”，门立着一个大牌子。上写着：本钱庄尚未正式开业。今临时接到一笔代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