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 第七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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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吴家在该报上上期的社会版条发布了一条寻亲悬赏，不惜五千银子求二十一年前失落在京城西门左近的外孙子线索。数后, 有个青年找上门去, 疑心自己便是吴家要找之。这青年乃是弃婴, 被抛在京西一座庙宇门, 襁褓正如报纸上所言，并提供了他自己的生辰八字。吴家管事将之与丢失的方小爷八字一对，分毫不差。遂忙赶到里请出了吴天佑老大。

吴老大一瞧这青年便垂下泪来，抚着其颈说：“必是我亲外孙, 与我闺长得一模一样！”有捧了吴姑年轻时的画像出来一对，当真眉眼儿像极了！倒是才刚去世的东海书院吴天佐老先生之长子吴瑞先生说，尽管这青年各色线索都能对上，依然滴血认亲一回的好。遂滴血认亲, 果然便是他们家要找的那孩子。爷孙俩抱痛哭。因方小爷丢失时尚未取名，方家又远在罗国, 吴天佑遂替外孙取大名合浦, 意为合浦还珠。

摄政王贾琮闻听后, 连赞三个“好”字，并亲骑快马往沧州道贺。同去的《燕京周报》摄影记者在吴家府门拍下了一张合影。当中是贾琮, 左边是吴天佑老大及其新找到的外孙方合浦, 右边是吴瑞及其长子吴承泽。

此文一发，京城士林掀起滔天巨。须知，自打贾琮占了燕国以来, 压根儿没有大儒在燕国做事。他姑父林海与远在江西的他先生苏铮并未出仕。而沧州吴家的东海书院极富盛名, 乃是举国排得上号的书院, 不知教出了多少士子，天下诸侯国皆有其学生在朝为官。细细点起来，组一个东海党绰绰有余。再有，吴天佑早年乃是朝廷重臣，麾下能做事的不少，亦主考过三四科会使，门生遍天下。《燕京周报》上那张照片犹如往滚油锅里撒一抔水，炸溅开来——吴家投靠了贾琮，东海书院投靠了贾琮。

贾琮占燕国也不过一年半功夫，旧年废除免田税刚刚得罪了燕国士林。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收服了大儒。明年便是春闱，诸王又得派进京抢才。本以为这次定然没燕国什么事了，齐王宠姬马氏前些子劝说齐王，届时可使游说诸王将下科会试换去齐国考；齐国朝廷也做了些准备。若是贾琮收服了燕国儒生，这算盘便白打了。

报纸以快马送往各国，少不得也有蜀国。司徒岑看着报纸连叹了好几声气。他媳裘氏听着别扭，道：“有什么可叹气的。吴家登报找外孙这事儿显见就是贾琮出的主意。既是成了，家谢他一谢本天经地义的。”

司徒岑苦笑道：“我便是愁这个。他每回都能帮上家这种忙——寻常想帮都帮不上，且想还根本还不了。就如上回若没有他帮着，我得到成亲那才能知道没娶对媳。这等怎么还？听说吴老大与老夫夫妻。一个嫡死在宫中，另一个嫡让劫匪杀了。那外孙子少不得是老一桩心病。”不禁又叹一声，“我老子早先也拉拢过吴天佑并他那个哥哥，那哥俩纹丝不为所动。不想让他给捞了去。”

裘氏道：“王爷为何没想到帮他们家找外孙？”

司徒岑抿了下嘴：“他大概从没想过打听这等事。”

裘氏思忖片刻道：“既如此，王爷纵然输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技不如。”

司徒岑再叹：“话虽如此……”摇摇。

偏这会子外有回事的进来回说世子有请，司徒岑只得收拾了过去。

到了世子府一瞧，坐了满满一屋子幕僚，便觉有些不大对。只听世子咳嗽两声让他坐下，又吃了茶，乃朝下道：“忍了这么些年，庞大兴之子终于开始欺民了。”

司徒岑微微动了动眉道：“庞家已领军三世，庞大兴也兵如子。拿这么点子借发难怕是没用。世子预备如何？”

世子道：“故此大伙儿商量。庞家军既有第一个绽，难免会有第二个。”

“这多难猜啊……”司徒岑摊手，“不如等多几个绽再商议。”

世子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司徒岑乖乖闭了嘴。

后便是众位幕僚商议着如何如何对付庞大兴、如何如何能囫囵撬动庞家军。司徒岑听着直打瞌睡。好容易大伙儿说完了，世子瞧了司徒岑一眼，命旁都散了。乃问司徒岑：“老三，你看呢？”

司徒岑摊手：“不知道。我又不会机妙算。哥哥何必着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世子叹道：“便是等了多年方熬出端倪，我按耐不住。”

司徒岑托着腮帮子发了会子愣，道：“二哥，我想跑一趟京城。”

世子才刚端起茶盅子来要吃，闻言便放下来：“你去京城作甚？”

司徒岑咧嘴一笑：“我若说我想贾琮那厮了，你信么？”

“不信。”世子道，“你是想找他出主意。此鬼主意最多。”

“不要拆穿得这么直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