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6 第八百一十六章

了，如今道路通畅、路费便宜。你们委实困工们不住。只看燕国便知：自打燕国丞相改了田税，佃农的租子立时飞涨。饶是如此依然有许多家请不到佃农。若福建的工都去江西燕国了，各位东家预备从哪儿弄工？”

戴宪咳嗽了一声才要说话，甄茴使劲儿冲他使眼色。戴宪猛然明白过来，改道：“不错。没有工，工厂便得停工。各位这些子损失已不小了。”

不想下有个东家喊道：“戴大家里不是在做从外洋买卖非洲才的生意么？”戴宪脸色一僵。戴家前两年便已开始做往南美洲贩卖黑的生意了。欧洲连年征战民不聊生，贾维斯林黛玉两子在北美连杀带吓唬、大量欧洲移民逃往非洲，黑买卖愈发昌盛。因北美原本就有不少黑，贾维斯等又是才刚打过去不久、燕国移民不多，遂暂且不买黑。原先被欧洲运过去的那些都在西岸挖矿呢。

甄茴正色道：“非洲黑不通语言，且生拙笨。可以买来种经济作物，却没办法在工厂做工。一则他们听不懂管事的话，二则他们不会做。各位东家都知道，如今技术更新起来比兔子还快。花上年功夫未必能教会几个黑做事，学会的做不了多久便要工艺革新，请师傅的钱都不够。自然，各位若想买黑也便宜的很，只管试试。”

众东家面面相觑，工呵呵直笑。倒是倪紫光诧然拱手道：“甄大连这个都知道！真真不可貌相。”

下坐着戴家三爷，站起来道：“甄大所言是真。我家庄子里便有黑，真真愚笨得厉害，什么都学不会，教的管事好悬活活累死束手无策。如今只打发他们做些打水劈柴之类最是粗苯的活计。”他老子微微皱眉：他们家庄子使唤的黑虽语言不通，用起来却好。之前少卖在福建是怕他们跑了，终究这些年难得有几个不逃的才。这老三大概是瞧出自己的意思，故意说的。终究年轻，就没想过万一败了碑、影响后的生意。这些旁并不知，又议论了一番。

甄茴乃道：“故此，为着整个福建工业之大局，本官以为，福建当与燕国、江西、两广、台湾府一般，方能留住工。”

众东家有些茫然。若是别处，商会之首这会子早站出来了。偏福建商界之首便是巡抚戴宪，多年来商会惯于听戴家的。如今纵然许多老商贾心中有主意，见戴宪坐在上，并不敢多言。再说，也不知道这位土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遂一时默然。甄茴环顾一番，点点：“很好，大伙儿都是明白事理的。那就这么办吧。”

船商会长不禁喊了声“戴大！”戴宪朝他挤挤眼：“今儿此事甄大主持，都听她做主。”那会长虽心下纳罕，见状实在不敢贸然反对，只得强压住满腹的不满。

既然没反对，那便是同意了。甄茴遂再拍惊堂木：“请文书相公拟了合约文书上来吧。”

章师爷忙说：“老夫来拟。”

甄茴含笑溜了他一眼：“章师爷上岁数了，这般文书你不会。须得烦劳年轻来拟才好。”

戴宪心里明白，这文书回是要赖账的。章师爷乃黄文纲大留给自己的老师爷，不便做此事，也使了个眼色：“甄大说的很是。还是给年轻拟的好。”

有个东家便捋着胡须道：“我等俱是老家，都不会拟这些，哪里来的年轻。”

潘喜贵一直不大说话，工会这边都是倪紫光出面的。偏这会子他站起来作了个团揖：“这个委实少见，不怪各位不会拟。这是我们江西那边出的，我倒是会拟。”

甄茴一愣：“潘先生会拟文书？你认得字么？”

潘喜贵含笑道：“些许认得几个字，拟份合约不在话下。”

甄茴强笑道：“既如此，就烦劳潘先生拟吧。”遂命取文房四宝。

东西取来，墨还是墨块子。潘明漪便上前替她父亲研墨。不多时，浓墨研出，潘喜贵挽起袖子提笔而书。众皆惊：这老写的竟是馆阁体！莫非是个秀才？一时写好了，潘明漪便在旁帮着抄一式多份。潘姑娘虽是武，字儿也写得极好。抄完的一份先予戴宪。戴宪大惊：这合约极细，面面俱到，连个缝儿都钻不出来。不由得眯起眼瞧了潘喜贵会子。乃冷笑一声：“潘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历。”

潘喜贵微笑道：“我这合约可是写得极好？”

戴宪点：“极好。”

潘喜贵道：“我本不会写几个字，直至明漪四五岁了都胸无点墨。这些都是加革命共济会之后在京城夜校学的。”

潘明漪忙说：“我们学校对面就有成夜校。”

倪紫光笑道：“你在大佳腊念书吧。京城的成夜校与大佳腊不同。大佳腊乃是官府办的，京城是共济会和工会办的，规模小得多、老师也寻常得多。能学成这样，潘先生当真不容易。”

潘喜贵道：“但凡有心向学，别的都不要紧。”

潘明漪鼓掌：“爹，您真励志！”

潘喜贵笑道：“好了，先做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