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5 第八百二十五章

美卫若蘅处，放置甄藏珠与包三爷在上海不管。一旦这个小世子不成器，或是陈瑞文没法子稳住朝局……”

包氏一惊，木鱼锤从手中跌落：“王爷想让他们斗！”

郭太监点：“一是小世子、沈妃、陈瑞文，名正言顺握着吴国传承；一是太孙、甄藏珠、包三爷，通缉在逃。小世子年幼，沈妃乃流且在吴国毫无根基，陈瑞文是一文。甄藏珠出身绿林游侠，包三爷已非纨绔。谁赢了，吴国归谁。娘娘，倘若世子府当真有重兵围困，甄大岂能那般轻易救走太孙？”

包氏立时说：“我儿呢？”

郭太监也立时垂：“平安。”

包氏眼中滚下两行泪珠子：“只是个平安？”

“只是个平安。”郭太监微微阖目，“身为世子，压不住臣子便如死了一般。世子落到如今地步，王妃也脱不了息——王妃过于相信娘家兄弟，以至于世子不大防备那两位，让他们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包氏先啜泣了会子，后放声大哭。郭太监只管眼观鼻鼻观心跪着。良久，包氏哭完了，拭泪道：“想知道那些东西是谁做的，容易的紧。只看最末谁得了好处。或是能得好处。”

郭太监恳切：“故此，才方来求娘娘。终究世子是因为那些东西才丢的金冠。趁着王爷还没咽气，若能查出来，也好对付他。不然，王爷驾鹤西归，陈瑞文大纵然知道了多半会拉拢。”

包氏眼中霎时放出两道厉色。半晌，她道：“我院中有个周嬷嬷，平素只管扫院子，她知道脂是哪儿采买的。”

郭太监点点：“多谢娘娘。”再磕了三个，起身退出去。

不多时，郭太监找到周嬷嬷。一问，那胭脂铺子名叫红香阁，在夫子庙左近。郭太监寻过去打探，这铺子物美价廉、生意极好，还搁了个留声机放曲子。东家吴福茂只三十多岁，和和气气的瞧着可亲。郭太监听见吴福茂这个名字便觉耳熟，偏想了许久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立着发了半的怔。

回到吴王府，郭太监死活想不起吴福茂是谁，急的在屋里转圈儿。有个小太监是他儿子，默默给他送上一盏茶。郭太监心急火燎，仰脖子将茶吃净了，随问道：“你可听过一个叫吴福茂之？”

儿子想了想：“爹可是记错了？是吴寿茂？”

“哎呀！”郭太监拍案，“不错。吴福茂不就是吴寿茂的哥哥？”

吴寿茂乃是先陈妃之心腹太监，早几年陈妃去大佳腊时带了他一道走。陈妃病逝，回来报信的便是此。而后他向吴王求去。一个死去宠妃的心腹太监，在吴王府显见不会再有出之。吴王便许了。

郭太监打了个激灵——莫非那些事皆陈瑞文所为？他拔腿便跑欲回给吴王。才刚跑了二十来步，郭太监猛然停下。事尚未查明。再说，倘若此事是陈瑞文做的，此本事了不得。吴王怕是大大的低估了他，小世子就算是个天纵才也压他不住。

思量再三，郭太监起身出府，直奔应天府。应天府尹房大亲自接了出来。郭太监手持吴王令牌道：“房大，杂家奉王爷之命查一件要紧事。请大这就领同杂家一道去封一间铺子。莫要多问。”

房大是个乖觉的，不该问的从来不问。登时点起三十来个捕快，浩浩的扑向夫子庙红香阁。到了那儿一瞧，青天白的他们竟然关门了！街坊道，吴福茂说临时有点子要紧事、提前打烊。细问时辰便是在郭太监离开后不久。郭太监跌足：“好狡猾！打惊蛇了。”

遂撞开铺子大门到里细细搜查，并未查到什么可疑之物。倒是有个捕快道：“脂铺子如此赚钱么？这种留声机可贵的很。”

另一个捕快道：“我媳这家铺子的物件儿，说是又好又便宜，货品还不多。卖光了便拉倒，也不急着补货。”

再一个道道：“自古以来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

房大听罢思忖道：“既是货品好还便宜，这东家哪里来那么多闲钱买什么留声机做耍子？”

郭太监想了想，命封了这铺子，将留声机取走，画影图形缉拿吴福茂。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有小太监去找沈妃与陈瑞文，说是郭公公有请。沈妃就在吴王府，故此先到。尚未门，便听见屋中有曲子传出来。郭太监忙迎出门外，恭敬请她进去坐在上首。

沈妃一眼便瞧见了摆在案的留声机，含笑道：“公公还有这么个物儿。”

郭太监道：“这是外一家脂铺子东家送的。我本不要，他非要给。”

沈妃道：“大约是想求公公疏通做生意罢。”

郭太监道：“可不么？才哪里知道脂如何。”回身命他儿子送上两盒脂搁在沈妃跟前。“娘娘瞧瞧可好不好？”

他是吴王心腹，沈妃自然得给面子。遂先拿起铅来闻了闻，诧然道：“怎么和我们早先使的一样？”又试了试胭脂，断然道，“就是那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