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 第八百二十六章

陈瑞文又拍案：“那不是有四丫么！”乃狠狠咬牙，“待旁个个都好，唯独不肯帮我。她是我亲妹子！”他猛然抓住花魁的手腕子，“她是我亲妹子！她竟不帮我！非但不帮我，还帮三丫出走！她们长的什么心肝！一个个不怕天打五雷劈么？！”

花魁腕子疼，使劲儿挣脱了他的手一瞧，雪白的腕子上生生抓出了几道红印。陈瑞文压根没留意，骂骂咧咧的将自家几个妹子咒骂一通。花魁数次想打断他都不进话去。足骂了有一柱香的功夫，陈瑞文骂累了，拿起案的酒壶直往中灌。花魁趁机套话：“陈娘娘在吴国有儿有还有王爷宠幸，为何要去南边？”

陈瑞文只管仰灌完壶中余酒，狠狠将酒壶磕在案上，嘿嘿笑道：“她嫌王爷老了！”身子晃动几下，彻底醉倒。花魁推了他半没动静，忙喊了丫鬟来帮忙，合力将其搬到床上。只见床侧一处帘子掀动，从里走出一个来，正是郭太监的儿子。花魁与丫鬟双双行礼。儿子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做声，悄然离去。

这儿子回到郭太监住处，见案上又多了四个留声机。郭太监一个个听过，都是些吴国时兴的曲子。他还烦劳陈妃也听了听，皆非当年贾琮哼唱的那些，曲风也正常。还请了位去过大佳腊的商来听吴福茂的留声机。那商笑道：“大佳腊年轻许多听这般曲子，偏我们不听。吴买留声机都不会买这种。”郭太监愈发疑心贾琮了。

见儿子回来，问他那如何。儿子道：“陈娘娘只怕还活着。”

郭太监大惊：“没死？怎么回事？”

“当是燕摄政王妃帮着她假死。陈大的几个绝色妹子都不搭理他了。”儿子将他藏在帘后所见所闻细细回禀。

郭太监听罢又惊又怒。惊的是陈妃竟还活着却打发来装死，怒的是她拦阻下吴国寄给八殿下的书信、还嫌弃吴王老了。乃细细思忖：陈瑞文若与他妹子妹夫是一伙的，拥立老八比立谁都强。如今老八避在大佳腊不回国，可知陈家兄妹已分作了两营且当真闹翻了。贾琮比陈瑞文嫌疑大得多。再有，先世子那些罪状，绝非三五年能查出来的。那告密之也不知悄悄查了多久。荣国府有这个本事。乃整了整衣裳，去见吴王。

吴王躺在床上睁着眼。郭太监心疼道：“王爷怎么不养会子。”

吴王道：“孤不敢。恐怕闭上眼再睁不开了。”郭太监心里一酸，掉下泪来。吴王微微一笑，“可查出什么来了？”

郭太监命屋里的都出去，独自跪在床道：“才疑心燕摄政王贾琮。”遂回禀了脂铺子里留声机之事。

“还有么？”

“才使灌醉了陈大，得知，贾琮在南边拉拢了八殿下。”

“怎么个拉拢法。”

“哄得他喜欢大佳腊、不喜欢吴国。他连王子的身份都不要了，留在那不肯回国。”郭太监没提陈妃之事，“陈瑞文给八殿下写的书信都让贾琮的拦下了。”

吴王默然片刻，猛的喊道：“什么？贾琮拦下了陈瑞文给老八的信？”

“是。”

吴王拍床喊道：“卫若蘅的儿子呢？写信回来没有？”

郭太监想了想：“卫家……留在吴国的乃是卫若蘅的小妾曾氏并一双庶子。卫若蘅嫡妻甄氏跟着去了大佳腊。那两个不合，想来卫家大爷……不会写信回吴。”

半晌，吴王喃喃道：“还有蜀国。孤那大侄子只得一个私生的儿子，与嫡长一道送到大佳腊念书。他们燕国出的国策……每策皆不对、每策皆不对！每策皆不对！”

郭太监忙说：“王爷息怒！莫气伤了身子。”

吴王苦笑：“熬命之，哪有什么身子好伤。”乃闭目喘了会子气，咬牙道，“扶孤王起来。”郭太监不敢违命，含泪上前扶起吴王。吴王坐在床歇了片刻，猛然睁大了眼，“扶孤王去案前坐了。”郭太监一看，吴王双目霎时放光，心内明：只怕是回光返照。垂答应一声，双泪已经从脸颊滚落。

吴王不曾留意旁的，脑内心思转动。郭太监悄悄拿袖子擦了把脸，无事一般扶着吴王慢慢挪到案前。吴王命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前朝高僧使过的银钵盂来。郭太监取了搁在吴王跟前。吴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不待郭太监惊呼出，狠狠一下子割了自己的左手腕子。

郭太监喊道：“王爷做什么！”

只见吴王悬腕于钵盂之上，笑道：“我这老儿还有点子血。”郭太监望着鲜血从吴王手上如细流般坠钵盂，失声痛哭。

淅淅沥沥放了半钵盂的血，吴王瞧了郭太监一眼。郭太监早已预备好了布巾子，赶忙替他包扎了。吴王坐了下来，一抖右手。郭太监送上一支拇指粗的狼毫。吴王提笔饱蘸自己的鲜血，开始写第一封信。

这信是写给蜀王的。他们兄弟九个死了大半，老三不知所踪、老九显见让贾琮拿捏住了。除去十分不靠谱的齐王，只剩下蜀王一个。第二封信写给陈王